凛冽刺骨的朔风,带着泰山深处特有的草木腐朽与昨夜未散尽的血腥气,**刀割般呼啸着掠过日观峰坍塌后裸露的狰狞乱石堆**。李玄的脚步沉重异常,每一步踏下,碎裂山岩的锋利棱角都让脚底传来钝痛,而更深切、更致命的痛楚,源自他那条已被异变的雷纹右臂——或者,现在称之为**“星纹右臂”**更为贴切。
自从融合了苏半夏的药王髓与白瞽(那个以自身为祭品交付初代星核的磁极引路人)交付的青色星核,这条臂膀就发生了本质的蜕变。皮肤几近透明,深邃幽暗如同宇宙背景的底色下,无数**细碎的、宛如星河凝练而成的金银光点**在流淌、碰撞、重组。这不再是血肉之躯的感觉,更像是在血肉中强行嵌入了一条奔涌的星河。每一次力量的催动,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更有一股来自星辰本身的、**冰冷、浩瀚、非人性的意志**,不断冲击着他属于“李玄”的人性堤坝。
然而此刻更折磨他的,是那些**如同活物般、自星纹深处逆流而上、如同金色藤蔓般向着心脏蔓延的淡金光丝**!它们如同苏半夏药王髓的具现化,带着生命精华的灼热与此刻濒危的黯淡,正**贪婪地吮吸着他血液里的雷霆精华与星辰之力**,试图钻入他的胸膛深处,扎下根来!那不仅仅是疼痛,更像是一场在他体内无声进行的、缓慢而致命的寄生与融合!
背上,苏半夏轻得如同一捧枯叶,体温低得吓人,唯一能感知到的生命迹象是**微弱到几近于无的、断断续续的鼻息**,偶尔拂过李玄的脖颈,带着一丝微弱药香混合铁锈味(她自己的血)的气息。她的后背被一层层临时撕下的衣物布料包裹着,但**金色的、半凝固状的液体**依旧顽固地从包裹物边缘渗透出来,濡湿了他的后背——那是属于药王血脉的异变之血,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本源将尽的凋零气息。
“再撑……一会儿……”前方开路的江小鱼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鹰隼般在荆棘丛生、乱石嶙峋的断崖间寻觅道路,“快了……翻过前面那道石梁……我记得那儿有个……塌了半边的猎户木屋……总能挡挡风……”
他用那把锯齿短刀劈砍着坚韧的藤蔓和带刺的灌木,手掌被割裂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也顾不上擦。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褴褛不堪,露出的皮肤上横七竖八布满了昨夜在玄天观激战后残留的细碎伤口。这个一直像是打不垮的糙汉子,此刻也显露出了**肉体与精神都已被压榨到极限的疲惫**。
李玄没有说话,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对抗右臂的剧痛、保持平衡以及承受背上那个濒死的重量上。**初代镇碑人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未停止冲刷他的意识堤防。**
**混沌的画面清晰起来:** 浩瀚无垠的黑暗宇宙背景中,九颗形态各异、蕴育着非人意志与恐怖力量的巨大星辰……并非寻常理解的圆球,更像是某种**活着的、跳动的、如同胚胎般包裹在星云外壳中的生命源质**!它们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然后,画面陡然切换——**大禹**的身影并非传说中那样模糊,而是清晰无比!他顶天立地,手持一柄**缠绕着无尽雷霆与地脉黄气的巨斧**(那斧柄的纹路竟与此刻李玄右臂中的星图隐隐呼应!)。巨斧挥落,撕裂星辰!九颗星辰之灵(天狼!)并非被“杀”,而是被强行**斩断了与它们所寄生、所汲取力量的九州地脉深处的核心联系**,重创濒死!**锁星链!** 那些并非实体物质构成的锁链,赫然是由九条凝聚了九州精魄、融汇了亿万生灵念力、铭刻了最古老契约符文的**“本源法则”** 具现而成!它们的作用是——**封锁!** 将那九个被重创的星辰之灵(天狼的核心本质)死死地锚定在被封印的空间裂缝里,让它们无法汲取大地本源恢复力量,更无法与星辰本体产生深层共鸣!
“容器……”李玄的喉咙滚动,几乎是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星纹容器”**!镇碑人一脉的真相,并非守护者,而是承载者!是……活着的封印钥匙!是容纳那些足以撕裂星辰的法则碎片的——**人形祭器!** 剧烈的眩晕感和被庞大异物撕裂人格的恶心感同时涌上,让他几乎栽倒。
“当心!”江小鱼一声低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李玄摇晃的身体。
山崖的另一侧,破败的小木屋歪斜地倚靠在几块巨大的山岩之间。屋顶半边塌陷,朽木和碎瓦堆在地上,仅剩的半扇门板在风中发出**“吱嘎——吱嘎——”** 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解体。
“到了!”江小鱼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他一把推开那扇半死不活的门板,一股**陈年积尘、腐朽木料和兽皮遗留的腥膻气**扑面而来。
屋内空间狭小,仅有几缕微弱的天光从破烂的屋顶缝隙和墙壁裂缝中透射下来,形成几道斜斜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翻腾的浮尘。墙角堆着一些早已霉变发黑的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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