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有一条通往花架的道路,道路两旁布置满芍药和绣球,一朵白,一朵粉,交错着插放,绵延五百米,一看就花了很多心思。
周宴泽顺着花路走到花架旁,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朝着沙滩四周看,空无一人。
为了表白不被打扰,这片沙滩被贺雨棠包了下来。
周宴泽没找到人,拿出手机给贺雨棠打电话。
电话接通,铃声响起,无人接听。
又一次,电话接通,铃声响起,无人接听。
第三次,电话接通,铃声响起,无人接听。
周宴泽的心脏又一次剧烈的疼了一下。
担心,不安,恐慌,焦急,各种情绪像一颗颗炸弹,轮番朝他轰来。
他找不到她,联系不上她。
这感觉就像……
她又一次抛弃他。
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脖子,呼吸不畅,窒息,濒临死亡。
周宴泽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天地万物变成一片血红色,模糊的飞速的从他眼前闪过。
忽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一个训练有素的声音问道:“喂,请问您是贺雨棠的家属吗?”
贺雨棠!
周宴泽骤然从混沌中清醒,“我是贺雨棠的家属,我要找贺雨棠。”
对面:“这里是京北国际医院,我们看到贺雨棠的通话记录里,你处于最上方,所以给你打电话,贺雨棠现在在急诊抢救室……”
“我现在立刻过去!”周宴泽一边狂奔,一边道:“请务必尽全力救她,最好的机器,最好的药,我有钱,我要救她!”
车子像疯了一样开往京北国际医院。
开到距离医院十公里的时候,车子被堵在路中间,前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车。
京北市堵车的严重程度人尽皆知,半小时的路程能堵成三小时。
周宴泽不想等,一分一秒都不想等。
他推开车门,沿着马路狂奔,黑色外套的下摆在身后翻滚如夜浪,世界被简化成刺耳的鸣笛声、模糊的路灯、耳边呼啸的风。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去见她。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见她!
他担心他晚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她。
世界这么大,什么都有,没有她,他就什么都没有。
坐在车里的人们纷纷侧目,朝着马路上狂奔的男人看。
“那个男人为什么在马路上狂奔?”
“可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吧。”
“堵车坐在车里好好等就行了,他这样跑很危险的,有什么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有。
她的命比他更重要。
周宴泽一口气跑了十公里,没有感觉到一点累。
想见她的迫切打破了生理极限,他像不知道累的机器,冲到急诊抢救室门口。
门被锁着,上方的窗口被遮挡,他什么都看不见。
“周宴泽!”一道温和的男人声音在背后响起。
穿着白大褂的陈淮律朝他走过来。
周宴泽最不喜欢见的一张脸,此刻看见,却犹如抓住了稻草,“糖糖会不会有……”
生命危险。
陈淮律望着抢救室房门上方的那个窗口,回说:“我打听过了,她没有生命危险。”
周宴泽紧紧握着的拳头松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因为她还没有从急诊抢救室里出来。
他包着的拳头,指甲依旧嵌进皮肉里。
他问了第二个问题:“她生的什么病?”
陈淮律:“医师法里有明确规定,医生不能泄露病人隐私。”
周宴泽:“她的病情对我来说不是隐私!”
陈淮律:“所以你是她的什么人,她一个户口本上的亲人,还是一个户口本上的老公?”
医院的大门被人推开,冷风灌进来,劈头砸了周宴泽一脸。
他是她什么人?
周宴泽怔了一瞬。
结婚的意义在此刻具象化。
如果他是她的老公,他就有资格知晓她的所有事,有资格担任她的监护人,有资格在她的治疗单子上签字。
最后,是匆匆赶来的贺京州在贺雨棠的治疗单上签了字。
三个男人站在急诊抢救室门口,彻夜不眠,一直等到贺雨棠被推出来。
周宴泽跟着移动病床往病房跑时,迎面,穿白大褂的赵云心拦住他。
“周总,我听说了贺小姐生病的事情。”
周宴泽:“我没功夫跟你废话,让开。”
赵云心打量着他的脸,仿佛看到他和贺雨棠分手期间的状态,颓丧、焦虑、不安。
“周总,你还好吗?”
周宴泽:“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我,你关心错人了。”
赵云心:“我跟你一起去照顾贺小姐。”
周宴泽:“不用,我不希望她醒来时看到我身边站着别的女人。”
“还有,”他大步朝着病床离去的方向走,“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别来烦我。”
赵云心望着他的背影问说:“如果,我是在认真说一种假设,如果贺小姐这次没能醒过来,你难道一辈子都不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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