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祁同伟的座驾已悄然驶入一个看似普通的居民小区。这里并非公安系统的家属院，而是程度以某个远房亲戚名义购置的一处“安全屋”，专门用于处理极其隐秘的事务。车辆在地下车库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稳，祁同伟独自下车，乘坐一部需要专用钥匙卡才能启动的电梯，直达顶层。
公寓内，窗帘紧闭，只开着几盏光线柔和的壁灯。程度早已等候在此，他换了一身更为休闲的衣着，但眼中的血丝和凝重的神色显示出他彻夜未眠。客厅的茶几上，没有茶具，只放着一台打开的超薄笔记本电脑和几个厚厚的文件夹。
“厅长。”程度迎上前。
祁同伟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套，径直走到沙发主位坐下。“开始吧。”他言简意赅，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寒暄。
程度立刻坐到旁边，将电脑屏幕转向祁同伟。“厅长，按照您之前的指示思路，我初步筛选和整理了一些关于赵瑞龙在海外活动的材料。”他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调出一个个文件框，“这些都是通过我们的特殊渠道，在过去一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收集到的，之前觉得只是他个人品行不端的证据，现在看来，可以派上大用场。”
屏幕上开始滚动出现照片、银行流水截图、通讯记录摘要，甚至还有几段经过处理的音频波形图。
“首先，是他在境外穷奢极欲的生活证据。”程度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赵瑞龙在各大赌场VIP包房、豪华游艇派对、购买顶级奢侈品和豪宅的照片，虽然有些画面模糊，但主角的身份清晰可辨。“这些消费记录，与他及其家人名义下的合法收入完全不符。更重要的是，我们追踪到有几笔巨款，来源非常可疑，中间经过多个空壳公司周转，最终流入他的账户，用于支付这些开销。这足以说明，他涉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以及可能存在的跨境洗钱行为。”
祁同伟微微点头，这些材料是基础，能将赵瑞龙牢牢钉在“经济罪犯”和“腐败分子”的耻辱柱上，但分量还不够，尤其对于想要引发更高层面关注的目的而言。
“继续。”祁同伟的目光依旧冷静。
“其次，是他近期频繁接触敏感人物的证据。”程度切换页面，显示出几个外国人的档案照片和简介，“这三个人，表面身份是独立记者或自由撰稿人，但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都与某些专门针对我们国家进行负面报道、甚至接受某些境外基金会资助的媒体机构关系密切。赵瑞龙与他们的会面地点，从高档咖啡馆到私人会所，谈话内容虽然无法完全掌握，但结合资金流向看，存在明确的交易行为。赵瑞龙在向他们提供信息，并索取高额报酬。”
程度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最关键的是，我们截获到赵瑞龙与其中一个记者的一次邮件通讯片段，虽然使用了暗语，但意思很明显。赵瑞龙声称自己掌握了关于汉东乃至更高层面的‘重磅内幕’，涉及‘系统性’、‘保护伞’等敏感词汇，并暗示这些内幕如果公布，将引发‘地震’。他这是在待价而沽，也是在威胁。”
祁同伟的眼中寒光一闪。这就对了，这才是能将赵瑞龙从“经济问题”升级到另一个层面的关键证据。
“最后，也是我们下一步行动的核心。”程度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隐秘的色彩，“我们需要将这些证据，进行‘技术性’的强化和引导。重点不在于他具体说了什么，而在于他行为的‘性质’和‘意图’。”
他关上电脑，拿起茶几上一个文件夹，打开递给祁同伟。“厅长，这是我草拟的一个行动方案，代号‘清道夫’。”
祁同伟接过文件夹，仔细翻阅。方案条理清晰，步骤明确：
第一步：材料整合与定性。 将赵瑞龙的奢靡消费、可疑资金往来，与其主动接触敏感记者、试图兜售所谓“内幕”的行为紧密联系起来。重点突出其行为的“危害性”和“恶意”——不是一个简单的经济逃犯，而是一个为了个人私利，不惜与境外势力勾结，企图捏造、歪曲事实，抹黑地方乃至国家形象的危险分子。在材料表述上，要巧妙引导，暗示其行为可能被国际上的反华势力所利用，损害国家利益。
第二步：选择投放渠道。 绝不通过汉东本地的公安或纪检系统上报，那会显得像是地方派系斗争。而是选择一条更高级、更超脱，且对这类“危害国家安全”嫌疑行为拥有天然管辖权和高度敏感性的渠道——国安系统。程度通过多年经营，在国安系统内部有一位“老朋友”，这位朋友立场中立，忠于职守，且刚好负责相关领域的情报汇总。通过这条线，将这些证据“匿名”但又能确保引起重视的方式递送上去。
第三步：确保痕迹干净。 所有材料的传递，不能留下任何与汉东、与祁同伟、程度相关的直接痕迹。使用无法追踪的虚拟渠道，材料内容也经过专业处理，抹去一切可能指向信息来源的元数据。最终呈现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偶然”被某位海外爱国人士或情报员获取，并出于义愤和责任感上报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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