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同伟与赵家进行着危险切割的同时,一颗被各方势力追逐、足以搅动整个棋局的棋子,正惶惶不可终日地隐藏在汉东市的某个阴暗角落。这颗棋子,就是大风厂改制过程中的关键人物,掌握着股权纠纷核心证据却又胆小如鼠的老板——蔡成功。
蔡成功的日子很不好过。他像一只被猎犬围追堵截的兔子,既要躲避赵瑞龙派出的、试图将他控制住甚至让他“永远闭嘴”的打手,又要提防着可能因其他经济问题前来抓捕他的警方。他知道自己手里攥着的是个烫手山芋,大风厂那笔糊涂账以及背后涉及的巧取豪夺,一旦彻底曝光,足以让很多人进去。但他更清楚,赵瑞龙心狠手辣,如果落在他手里,下场可能比进监狱更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让他短短时间内憔悴不堪,如同惊弓之鸟,不断更换藏身地点。
在走投无路、几近崩溃的边缘,一个名字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浮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侯亮平。这位新上任的省反贪局局长,是来自京城、声名在外的“侯局长”,以公正不阿、敢于碰硬着称。更重要的是,蔡成功隐约听说过,侯亮平与现任公安厅长祁同伟是汉大同学。这种微妙的关系,让他产生了一丝荒谬的希望:或许,这位侯局长,是唯一一个既有可能也有胆量对抗赵瑞龙,又能某种程度上“制约”祁同伟的人物?毕竟,祁同伟和赵家的关系,在汉东并非秘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蔡成功用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颤抖着拨通了省检察院公布的举报电话,经过几番艰难转接和磕磕巴巴的说明,他最终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见面请求和另一个临时号码,声称有关于大风厂股权和重大腐败问题的核心证据要当面呈交,点名要见侯亮平局长。
这条信息,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在省检察院反贪局内部引起了震动。办案人员迅速将情况汇报给了侯亮平。
侯亮平接到报告时,正在翻阅祁同伟之前送来的、关于公安干警违规经商的部分不涉密材料。听到“蔡成功”这个名字,他的眼中骤然闪过一道锐光。大风厂,工人股权,山水集团……这些关键词瞬间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他立刻意识到,这个蔡成功,很可能就是打开大风厂乃至山水集团黑匣子的那把关键钥匙!
“消息来源可靠吗?能确定是蔡成功本人?”侯亮平沉声问向汇报的副局长吕梁。
吕梁推了推眼镜,谨慎地回答:“电话无法追踪,对方非常警惕,只通了一次话。但从对方描述的大风厂股权纠纷的一些细节来看,不像是在撒谎。他强烈要求只见您一个人,说有重要证据,但也担心自身安全,显得非常恐惧。”
侯亮平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直觉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真的。蔡成功在躲了这么久之后主动现身,说明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意味着他提供的证据可能极具杀伤力。但这同样也可能是一个陷阱。赵瑞龙那边,或者……其他不希望真相大白的人,会不会利用蔡成功来做文章?
风险与机遇并存。侯亮平迅速做出了决断。他停下脚步,对吕梁吩咐道:“答应他!跟他约定见面时间和地点。但是,安全第一!地点由我们来选,要绝对保证安全和隐秘。安排最精干的外线侦查员,提前布控,确保万无一失。这件事,暂时控制在最小范围,你亲自负责。”
“是,侯局!”吕梁领命而去。
就在侯亮平紧锣密鼓地安排与蔡成功秘密会面的同时,祁同伟这边,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风声。消息来源,正是他安插在关键岗位上的耳朵——省公安厅指挥中心的一名亲信。尽管蔡成功试图绕过警方直接联系检察院,但他仓皇之中留下的蛛丝马迹,以及反贪局内部调动外线力量的异常举动,还是被警惕的公安系统内线捕捉到了。
程度第一时间将这条模糊但极其重要的信息,汇报给了祁同伟。
“厅长,有情况。反贪局那边有异常调动,外线的人似乎在秘密布控。结合我们之前监控到的、蔡成功可能潜回市区的线索,初步判断……很可能是蔡成功主动联系了侯亮平,要求见面!”程度的声音在加密电话里透着紧张和兴奋。
祁同伟接到电话时,正在批阅文件。他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秒,随即恢复如常。该来的,终于来了。蔡成功果然如他预知的那样,去找侯亮平了。这本就是他预料之中,甚至可说是他暗中推动的局面之一。蔡成功如同一个装满火药桶的引信,而这根引信,现在正在被递到侯亮平手上。
“知道了。”祁同伟的声音异常平静,“不要有任何动作,继续监视,但务必保持距离,绝对不能被反贪局的人发现我们在盯梢。弄清楚他们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然后……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程度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厅长,蔡成功可是个关键人物,他知道太多内幕了!万一他在侯亮平面前乱咬……我们是不是应该……”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否应该采取一些“必要措施”,阻止这次会面,或者让蔡成功“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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