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京州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秋雾之中。裴书文(祁同伟)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仔细地系着警服衬衫的纽扣。藏青色的制服笔挺,肩章上橄榄枝环绕的四角星花冰冷而沉重。这身衣服,曾经是原主祁同伟权力和野心的象征,如今穿在他身上,却更像是一副千斤重担,一种无声的警醒。
镜子里的人,脸色比病休前略显清瘦,但眼神却不再是记忆碎片里那种急于证明什么的焦躁和阴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不易察觉的审慎与锐利。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将正式重返那个波谲云诡的舞台,每一刻都需要扮演好这个崭新的、也必须更成功的“祁同伟”。
梁璐起得意外地早,甚至让吴妈准备了早餐。两人坐在餐桌旁,依旧没有太多交流,但那种剑拔弩张的冰冷气氛似乎淡去了不少。梁璐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语气算不上关切,但至少不再是讽刺和冷漠。
裴书文点点头:“知道了。” 这种日常的、近乎平淡的互动,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稳定后方。
厅里的专车准时停在别墅门口。裴书文坐进后座,对司机老张点了点头。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汇入清晨的车流。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并非休息,而是在脑海中最后一次梳理今天可能面对的情况,以及他需要展现出的“新作风”。
公安厅大楼威严依旧。当裴书文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厅时,原本有些嘈杂的一楼瞬间安静了不少。来往的干警们纷纷停下脚步,立正敬礼,眼神中带着敬畏,也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厅长病休两周后突然回归,而且看上去气色……似乎比病前更显沉稳,这本身就足以引发各种猜测。
“厅长好!”
“厅长,您身体康复了?”
裴书文面带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微笑,一一颔首回应:“好了,好了,让大家担心了。” 语气平和,没有了过去那种居高临下、急于彰显存在感的压迫感。
他首先去了常务副厅长王海的办公室。王海显然早已得到消息,正等在门口,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中带着谨慎:“厅长,您回来了!身体完全康复了吧?厅里这段时间一切都好,就等您回来主持大局了。”
裴书文笑着拍了拍王海的肩膀,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对方微微一愣。“老王,辛苦你了!这段时间多亏你坐镇,我才敢安心养病。走,咱们会议室聊,你把近期主要工作情况,简单跟我通个气。”
他没有选择在自己的办公室单独听汇报,而是直接去会议室,并且让王海“通气”而非“汇报”,姿态放得很低,显得既信任副手,又注重程序公开。
九点整,公安厅党委会议室。所有在家的党委委员悉数到场。当裴书文走进会议室时,众人起身。他走到主位,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目光扫过全场,脸上带着诚恳的表情:“大家都坐吧。首先,我要向党委同志们道个歉,也道个谢。前段时间身体不适,临时病休,给厅里的工作带来了一些影响,辛苦各位了。特别是王海同志,担子不轻。”
开场白谦逊而务实,让在座的党委委员们多少有些意外。以前的祁厅长,可很少这样说话。
落座后,裴书文没有长篇大论,直接进入主题:“我病休这两周,虽然人在家里,但心一直系着厅里的工作。也简单看了看近期的简报。总体平稳,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今天这个会,我不听长篇汇报,主要就两件事。”
他伸出两根手指,语气清晰而沉稳:“第一,当前最大的政治任务,就是确保沙瑞金书记到任前后,全省社会大局的绝对稳定。治安、消防、交通、舆情,各条线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出任何纰漏。这件事,由王海同志总牵头,各分管领导各负其责,明天上午我要看到各部门的细化保障方案。”
他将维稳重任明确交给王海,既是放权,也是考验,更符合他病休初愈不宜过度操劳的人设。
“第二,”他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借这个机会,我也强调一下队伍建设。我们是执法机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党和政府的形象。越是关键时期,越要严守纪律规矩,做到依法履职、清正廉洁。近期,个别兄弟单位出了一些问题,教训深刻。我们要引以为戒,党委成员更要带头表率。”
他没有点名道姓,但“兄弟单位出事”的暗示,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心领神会,联想到近期政法系统的一些风声。这番话,既是对全厅的要求,也隐隐表明了他这个厅长对某些问题的警觉态度,与他病休前那种与赵家走得近的形象形成了微妙反差。
整个会议简短高效,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了。裴书文的发言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没有空话套话,更没有任何急于揽权或针对个人的迹象,展现出的是一种抓大局、重规矩、稳字当头的新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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