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程度在那间隐秘茶室的会面,像是一剂强心针,也让裴书文(祁同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时间的紧迫性。程度带来的信息碎片拼凑起来,显示赵瑞龙那边虽然暂时被“风向论”稳住,但焦躁情绪在与日俱增,针对陈海的危险并未真正解除,只是被推迟了。他必须尽快行动,在赵瑞龙失去耐心或找到新的执行者之前,彻底化解这场危机。
回到冷清的别墅,已是深夜。梁璐房内没有光亮,想必早已睡下。裴书文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摸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水的余温早已散尽,只剩下满室清冷,正如他此刻的心境,冷静中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拯救陈海,这是他改变命运棋局的关键一手。但这步棋,必须下得极其精妙,不能留下任何与自己相关的痕迹。匿名,是唯一的选择。他不仅要救下陈海,还要把自己从这个事件中完全摘出去,甚至……最好能因此事,在未来收获一些意想不到的“善缘”。
他仔细回忆着原着中的细节:陈海被害当晚,是在省检察院加班后,独自驾车返回宿舍的途中,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路段被制造“车祸”下手。时间、地点、方式,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直接打电话给陈海示警?这是最愚蠢的做法。且不说陈海是否会相信一个陌生电话,单是事后调查起来,这个通话记录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他祁同伟,一个与陈海关系微妙、甚至存在明显竞争关系的公安厅长,凭什么能未卜先知地知道陈海会遇险?这根本无法解释。
通过第三方,比如程度,去间接干预?风险同样巨大。程度虽然暂时被稳住,但让他去插手针对陈海的事情,无异于与虎谋皮,极易引起赵瑞龙的警觉和反噬。
思前想后,裴书文的思路逐渐清晰。他需要一个完全匿名、无法追踪的方式,向陈海传递一个足够引起重视、但又不会暴露来源的警告。同时,还需要在物理层面上,为谋杀行动制造一个合理的、偶然的障碍。
他想到了两个可以结合使用的方法:匿名信息,和利用系统内的常规操作。
第一个方法,匿名信息。他需要一部无法追踪来源的手机。这并不难搞到,原主祁同伟的“装备”里,或许就有这类东西。即便没有,以他公安厅长的身份,想不动声色地弄到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也易如反掌。信息内容需要精心设计,既要引起陈海的高度警惕,又不能太具体,以免显得像是策划者内部的“告密”。
他默默在心中打腹稿:“陈局长,近日有人欲对你不利,制造意外。上下班途中务必高度警惕,注意可疑车辆尾随,建议即日起变更行车路线或由专人护送。知名不具。”
“知名不具”四个字,会留给陈海巨大的想象空间,可能会让他怀疑是内部人、或是某些有良知的知情人报信,从而更容易采信。而“制造意外”的提示,也足够明确。
第二个方法,利用系统内的常规操作。公安系统内部,经常会有一些临时的、区域性的交通违法专项整治行动,比如查酒驾、查套牌车等。如果能在那天晚上,在陈海必经的路线附近,“恰好”设置一个临时的交警检查点,那么,那些意图不轨的车辆,就很有可能被拦截、盘查。即使不能当场抓获,也足以打草惊蛇,严重拖延对方的时间,甚至迫使对方放弃当晚的行动。
这个方法的妙处在于,它是系统内的常规工作,由交管局层面部署,完全合情合理,不会引起任何怀疑。他只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来促成这次临检。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他不能直接命令交管局在某时某地设卡,那样太着痕迹。但他可以借助一些“信息”。
他回忆了一下,原着中似乎提到过,赵瑞龙找来的那个杀手,使用的车辆可能存在一些问题,或许是套牌,或许是其他不法记录。即使没有,他也可以“创造”一个理由。比如,让程度以“接到群众匿名举报,某路段晚间有套牌车频繁出没,影响治安”为由,写一份简单的舆情摘要,按程序报给厅办,再由厅办转给交管局研判。这种级别的线索每天都有很多,交管局通常会安排辖区大队在相关时段加强巡逻或适时设卡检查。这完全符合流程,而且,只要这个信息在行动前一天送达,就足以产生影响。
这样一来,他就在完全隐身的情况下,布下了两道防线:一道是直接针对陈海的心理预警,促使他自身提高警惕;另一道是针对杀手的物理障碍,增加其行动难度和风险。
思路既定,裴书文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命运的小科员裴书文,也不再是那个在权欲中迷失的祁同伟,而是一个真正的、试图撬动命运的棋手。
第二天,他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很轻易地就在一个远离住所和单位的报刊亭,买到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装入一部备用旧手机。他选择在距离省检察院和陈海家都很远的一个区,在一个人流复杂的公共电话亭附近,用极快的时间将那条编辑好的警告短信,发到了陈海的私人手机上。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取出SIM卡,折断,将手机卡和手机分别扔进了不同的垃圾箱。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没有任何监控能有效捕捉到他的清晰画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