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过去的事,我们谁都无法改变。但未来的路,我们可以重新选。我们没必要再做敌人,至少,不应该再做被外人利用来互相消耗的蠢人。”
“我想提议,我们换一种相处方式。不再是夫妻——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低调处理,给你,也给我自由。但我们可以成为……盟友。政治上的盟友。”
“盟友?”梁璐重复着这个词,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对,盟友。”裴书文肯定地点头,语气清晰而坚定,“我尊重你的选择和生活方式,也会尽力维护你和你父亲的体面。作为回报,我希望在某些关键时候,尤其是在应对赵家那种庞然大物的时候,我们能信息互通,甚至……能借助梁老书记的一些影响力,为我们自己,争取一个相对安全的立足之地。”
他提出了一个赤裸裸的、基于现实利益交换的“新关系”模式。没有虚假的感情承诺,只有清晰的权责界定。
梁璐彻底愣住了。她想过祁同伟可能是来求和的,可能是来吵架的,甚至可能是来威胁的,但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冷酷却又现实得惊人的提议。
离婚,但结盟。结束充满痛苦的婚姻关系,但建立一种更稳固的、基于共同利害的政治伙伴关系。
这完全超出了她几十年来对祁同伟的认知。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因为一场病,脱胎换骨了?还是说,这只是他为了摆脱赵家、寻求自保而想出的新策略?
各种念头在她心中飞速转动。但不可否认,这个提议,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结束这名存实亡、彼此折磨的婚姻,是她内心深处渴望已久的。而政治盟友的关系,既能避免祁同伟倒台可能带来的牵连,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对这支力量的影响力,甚至可能为梁家带来新的机会。
看着梁璐眼神中剧烈的挣扎和权衡,裴书文知道,他提出的这个方案,击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家族利益的维护。
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个决定对梁璐来说同样重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梁璐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深深的审视:“祁同伟,你这些话……是认真的?你能做到你说的?尊重我的选择?维护梁家的体面?”
“我以我的人格,和我这身警服担保。”裴书文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坦荡而坚定,“过去的祁同伟,可能不值得信任。但今天的我,只想求一个安稳,一个我们都能活下去,并且活得好的未来。这需要我们都做出改变,也需要我们……合作。”
“人格?警服?”梁璐嗤笑一声,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反而带着一种苍凉,“这些东西,在你跪下去的那天,在我心里就已经不值钱了。”
裴书文心中一沉。
但梁璐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现实:“不过,你最后那句话说得对。我们都想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你这个提议……很混蛋,但……确实是目前最不坏的选择。”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裴书文,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带着矜持的傲慢:“祁同伟,我暂且信你一次。不过你记住,如果让我发现你又在耍花样,或者损害到梁家的利益,我有的办法让你比现在更难受一百倍!”
说完,她不再看裴书文,转身,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了书房。
听着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主卧室方向,裴书文(祁同伟)长长地、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虽然梁璐的话依旧尖锐,甚至充满了不信任,但她最后的态度,等于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这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他总算踉踉跄跄地迈出去了。
与梁璐的“破冰”谈判,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但结果,似乎比预想的要好那么一点点。至少,他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可能存在的、不那么稳固但至关重要的后方。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汉东省的夜晚,依旧平静,但他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更加汹涌了。赵家的压力,未来的变局,都要求他必须尽快巩固这初步的成果,并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病休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他必须好好利用。
喜欢宦海狂澜:祁同伟再胜天半子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宦海狂澜:祁同伟再胜天半子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