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深处,那“咔嚓、咔嚓”的异响周期性传来,在这死寂的地底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沙下潜行消耗了他近三成法力,此刻的他,并非处于全盛状态。
他背靠着冰冷的岩壁,从储物袋中摸出一颗自炼的、品质低劣的回气丹吞入腹中。丹药是他早年用搜集的边角料炼制,药力微弱,但胜在安全无隐患。
他闭上双目,将金丹期《龟息敛息法》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只留下一丝心神,仔细聆听着那唯一的异响。
半个时辰后。
陈平缓缓睁眼,丹田内的法力已恢复至八九成。
那“咔嚓”声,虽然沉重且规律,但节奏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卡顿”和“失调”。
此物,更像是一具……早已损坏、却因某种残存机能仍在重复动作的机关傀儡。
他心中微定,这才开始下一步动作。
神识缓缓探出。他没有释放金丹初期的全部威压,而是将其收敛、伪装成筑基后期的强度,如同无形的雾气,悄然向廊道深处蔓延。
这是一条极其宽阔高大的廊道,足有五丈宽,岩壁光滑,由巨大的青黑色岩石砌成。岩壁之上,还雕刻着许多古朴的壁画,内容模糊,似乎与炼器、战争有关。
神识顺着廊道延伸百丈,在那拐角处,他终于“看”到了异响的来源。
那是一具高达一丈的巨型金属傀儡,半边身子被坍塌的岩石死死卡住。它通体漆黑,造型狰狞,而它仅存的一只金属手臂,正在机械性地一张一合,发出那“咔嚓、咔嚓”的声响。
陈平收回神识。
他没有选择靠近那具异响傀儡,而是选择了另一侧、阴影最深的墙壁。
他施展敛息术,如同一只老鼠,贴着墙角,无声无息地向前滑行。
越往前走,廊道两侧散落的金属残骸便越多。
这里,简直是一座傀儡的坟场。
造型狰狞、酷似战兽的四足傀儡;身披重甲、手持断戟的人形傀儡……它们东倒西歪,身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与锈迹,关节处那些精密的齿轮与黯淡的符文,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的辉煌与遭遇的浩劫。
陈平的脚步猛然一顿。
他停在了一具被“斩首”的人形傀儡残骸旁。
他缓缓蹲下身,神识化作细丝,落在了那傀儡的脖颈断口处。
傀儡通体锈蚀严重,但唯独这脖颈的断口处,锈迹要浅薄许多。在那层薄锈之下,金属的寒光依旧隐隐可见。
断口平滑如镜,没有丝毫崩裂或撕扯的痕迹。这是被一件品阶极高、至少是二阶上品的锋利法器,一次性斩断。
而在傀儡倒地的阴影下,赫然有数个极其浅淡的脚印,若非陈平神识入微,几乎无法察觉。这些脚印,也快被新落下的尘埃掩盖了。
陈平缓缓起身,面色如常。
有人闯入过。
时间,就在近期,最多不超过一年。
实力,至少是筑基后期,且手持利器。
这证实了他在沙丘外的推测——那几个惨死的筑基修士,很可能只是“先锋”,真正的“大鱼”,早已进来了。
他变得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落在实处,神识探查的范围也缩减到极致,只专注于身前三丈。
在经过一处堆满残骸的角落时,他脚下微微一沉。
“咔!”
一声轻响。他踩到了一块被尘埃掩盖的松动金属甲片。
声音在死寂的廊道中,刺耳无比。
百丈之外,那“咔嚓、咔嚓”的异响,猛然一停!
在声响发出的刹那,他整个人已如壁虎般,瞬间贴墙伏地!
“嗡——”
玄龟盾激发,水蓝色的光华将他彻底包裹。同时,他另一只手已探入袖中,死死扣住了一张三阶土遁符!
死寂。
远处的异响没有再起。
陈平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已停止。
他“看”到,那具卡在岩石中的傀儡,独眼中那颗暗红色的水晶石,正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似乎在努力锁定声音的来源。
但它被卡得太死了,残存的机能根本不足以支撑它发动攻击。
红光剧烈闪烁了十数息。
终于,仿佛耗尽了最后的能量,那红光缓缓黯淡、熄灭。
“咔嚓……”
“……咔嚓……”
那机械性的、令人牙酸的异响,再次有气无力地响了起来。
陈平在原地又伏了半晌,确认傀儡彻底恢复“沉寂”,才缓缓松开了紧扣着遁符的手指。
他缓缓起身,看了一眼那具还在“工作”的傀儡,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这些“报废”的上古之物,远比想象的更危险,它们还残存着最基础的“警戒”机能。
自己的潜行,必须更加小心。
他绕过这片残骸堆,继续前行。
廊道终于到了尽头。
两条岔路出现在他面前。
一条通往更深处,那股精纯的“金铁之气”正是从那里传来。想必,那些竞争者也去了那里。
另一条,则通往一排排石门早已坍塌、似乎是当年的“工坊”或“库房”的废弃石室。
陈平只犹豫了一瞬,便毫不迟疑地,转向了那条看似一无所有的、通往废弃石室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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