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六年的春风,终于吹暖了洛阳城的每一条街巷。北门的城墙上,去年战乱留下的箭痕已被新砌的青砖覆盖,城楼下的市集比往日更加热闹 —— 羯族牧民的羊皮摊位旁,汉人商贩正用羯族语吆喝着售卖糕点;匈奴老人坐在街角,给围拢的汉、羯孩童讲草原上的狼图腾传说,孩子们手中的风车转得飞快,汉锦与胡毡的纹路在阳光下交织成温暖的图案。
石勒站在吏部尚书府的庭院里,看着崔岳教明远、木易和石邃书写 “和” 字。案上的宣纸铺展开,三个孩子握着毛笔,虽字迹稚嫩,却写得格外认真。“爹爹,你看我写的‘和’字,比上次好看多了吧?” 明远举着宣纸,献宝似的跑到石勒面前。石勒接过宣纸,指尖拂过纸上的墨迹,笑着说:“明远进步真快,再练些时日,定能超过你爹爹。”
崔岳放下毛笔,走到石勒身边,递过一杯热茶:“将军,昨日派往并州的斥候传回消息,刘聪已彻底掌控匈奴政权,还吞并了刘曜的残余势力,如今兵力已达十万,正在并州边境囤积粮草,恐怕……” 他话未说完,却已难掩语气中的担忧。
石勒接过茶杯,指尖传来热茶的温度,心中却泛起一丝凉意。他望着庭院里嬉戏的孩子,轻声说:“刘聪野心勃勃,迟早会对洛阳城动手。我们虽击退了东晋和刘渊,却也暴露了实力,如今已成了各方势力的眼中钉。”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安排一下,明日我们召开胡汉议事会,商议加固城防、扩充民兵的事。另外,再派使者前往江南,试探东晋的态度,看看能否暂时达成和解,避免两面受敌。”
崔岳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事务。石勒则走到孩子们身边,看着石邃手中的宣纸 —— 纸上的 “和” 字笔画刚劲,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邃儿,你可知这‘和’字为何重要?” 石勒轻声问道。石邃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爹爹说过,‘和’就是汉人和羯族人不打仗,一起吃饭,一起种地。” 石勒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说得对,但‘和’不仅是不打仗,更是要让所有百姓都能安稳生活,不管是汉人、羯族人,还是匈奴人。”
然而,和平的表象下,早已暗流涌动。当日午后,巴图匆匆来到军营,手中拿着一块染血的羊皮 —— 这是他在许昌边境巡逻时,从一名死去的匈奴士兵身上搜到的。“将军,你看这羊皮上的字。” 巴图将羊皮递给石勒,语气凝重。石勒展开羊皮,上面用匈奴文写着一行字:“三月初三,夜袭洛阳,里应外合。”
“三月初三?还有十日就是三月初三!” 石勒心中一紧,“这‘里应外合’,难道洛阳城内还有刘聪的内应?” 巴图点了点头:“我怀疑,之前呼延谟的残余党羽还在城内,他们暗中与刘聪联系,想要趁机发动叛乱。” 石勒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全城搜捕呼延谟的残余党羽,凡是与匈奴边境有联系的人,一律严加审问!另外,加强城防巡逻,尤其是北门和西门,绝不能让刘聪的人有机可乘!”
与此同时,崔岳在城中安抚匈奴百姓时,也发现了异常。一名匈奴老妇悄悄告诉他,最近总有不明身份的人深夜拜访匈奴贵族的府邸,还拿出大量黄金,劝说他们归顺刘聪。“崔尚书,那些人说,刘聪殿下会让我们匈奴人重新掌权,再也不用受汉人和羯族人的气。” 老妇的声音带着恐惧,“我儿子不肯归顺,他们就威胁说,要杀了我们全家。”
崔岳心中一沉,立刻将此事告知石勒。“看来,刘聪的内应不仅有呼延谟的残余党羽,还有部分动摇的匈奴贵族。” 石勒皱着眉头,“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召开胡汉议事会,让汉、羯、匈奴三族的百姓代表都参与进来,揭露刘聪的阴谋,稳定人心。”
次日清晨,胡汉议事会在洛阳城的议事亭召开。议事亭内,汉、羯、匈奴三族的百姓代表围坐在一起,气氛严肃。石勒将染血的羊皮展示给众人,大声说:“各位乡亲,刘聪想要在三月初三夜袭洛阳,还暗中勾结城内的叛徒,想要里应外合,毁掉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我知道,有些匈奴乡亲担心会受到牵连,但我向大家保证,只要你们不参与叛乱,洛阳城永远是你们的家,我石勒绝不会亏待你们!”
一名匈奴贵族站起身,声音带着犹豫:“将军,我们相信你,但刘聪兵力雄厚,我们真的能守住洛阳城吗?” 崔岳立刻接过话:“各位乡亲,我们虽然兵力不如刘聪,但我们有胡汉百姓同心协力!去年我们能击退刘渊的五万大军,今年也能击退刘聪的十万大军!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王老汉(此时已因伤势痊愈,重新参与议事)也站起身,大声说:“我是汉人,巴图兄弟是羯族人,我们之前一起种地,一起守城,比亲兄弟还亲!刘聪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百姓们纷纷附和,匈奴代表也表示愿意配合,共同守护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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