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星海风暴的眼睛,落在了怀中气息奄奄、意识模糊的陈默脸上,眼神复杂无比。那混沌意志的爆发强度,远超他的预估!这已不是简单的隐患,而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足以将星枢院乃至更大范围夷为平地的毁灭之源!
一道冰冷、凝练如实质的传音,如同钢针般,无视距离,直接刺入陈默那因虚弱而近乎涣散的识海最深处:
“小子,今日之事,念你初犯,情有可原,老夫再饶你一次!但你给我记住,若再有下一次,你无法控制这混沌之力,任其爆发,危及学院与他人……老夫会亲自出手,在你酿成大祸之前,废你根基,将你连同这危险之源,彻底抹除!勿谓言之不预!”
这警告,冰冷彻骨,杀机凛然,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陈默在彻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瞬,听到了这如同死亡判决般的传音。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瞬间冻结了他刚刚因抵达学院而升起的一丝暖意和希望。他眼皮沉重地合上,意识沉入黑暗,唯有一个念头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变强!掌控!必须尽快掌控这该死的混沌之力!否则,等待他的,不是问道长生,而是墨长老那毫不留情的抹杀!前路,依旧是一片杀机四伏的绝境!
刺骨的冰冷与沉重的虚弱感,如同湿透的棉被,死死裹缠着陈默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冰冷的深海中不断下沉,四周是粘稠的黑暗,唯有丹田处传来阵阵钝痛,提醒着他那被强行镇压的恐怖存在。墨长老那冰冷彻骨、杀机凛然的警告——“废你根基,彻底抹除”——如同淬毒的冰锥,反复刺穿着他昏沉的神魂,带来一阵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暖意,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阳光,艰难地渗入这无边的冰冷与黑暗。
陈默的眼皮沉重地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没有流动的星海穹顶,没有宏伟的殿堂。映入眼帘的,是柔和而稳定的乳白色光晕,来源是镶嵌在屋顶中央的一枚拳头大小、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圆形玉石。光线并不刺眼,均匀地洒满整个空间。
他躺在一张同样散发着温凉气息的玉床上,身下铺着某种不知名的柔软织物,触感细腻。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类似檀香却又更加清冽宁静的香气,每一次呼吸,都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一分。
这是一间静室。面积不大,约莫十步见方,陈设极其简单。除了身下的玉床,便只有一张同样由温玉雕琢而成的矮几,上面放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青铜香炉,袅袅青烟正从中升起,散发出那令人心安的宁神香气。静室四壁光滑,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象牙白色,没有任何装饰,却隐隐有极其微弱、规律的能量波动流转其中,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静,绝对的静。除了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再无其他杂音。这极致的静谧,反而让陈默紧绷的心神得以缓缓放松。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一阵酸软无力感传来,但身体内部的剧痛确实减轻了许多,只剩下经脉被过度冲击后的隐隐作痛和被强力镇压后的虚弱。
他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玉床靠背上,这才看清全貌。静室一角,有一扇紧闭的、同样由温润玉石构成的房门。门旁墙壁上,镶嵌着几块巴掌大小、散发着不同微光的扁平晶石,似乎是某种控制枢纽。
“这里是……”陈默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干涩。
“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地在静室内响起,并不响亮,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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