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老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着陈默那双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蕴藏了整个宇宙星穹的眼睛。没有畏惧,没有茫然,只有一片近乎道法自然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如同深渊潜龙般蛰伏的、对生存与答案的极致渴望。
“汝…”墨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苍茫,如同古钟初鸣,打破了殿宇的沉寂,“…名为何?”
陈默的嘴唇微微翕动,喉咙因久未发声而干涩紧绷。他尝试着,凝聚起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气力,发出了穿越生死、踏入问道之门后的第一声:
“陈…默。”
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在这座被星穹辉光笼罩的古老殿宇里,清晰地荡开了第一圈涟漪。疲惫的身躯依旧沉重,但那双映照着浩瀚星穹的眼睛,已穿透了死亡的阴霾与尘世的枷锁,坚定地望向了那横亘于眼前、通往无上大道的…起点。
星力洪流的余韵尚未完全消散,如同退潮后的海面,留下粼粼波光,在陈默新生的感官中荡漾。他缓缓睁开眼,视野里不再是废弃地铁隧道冰冷的混凝土,也不是遗落之墟死寂的断壁残垣,更非749局那令人窒息的苍白囚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的“天穹”。
那不是凡俗可见的蓝天白云,而是由无数深邃、旋转、流淌的星辰之力构成的浩瀚星海。巨大而古老的星图如同活物,在头顶缓缓运转、明灭,每一次星辰轨迹的挪移,都牵动着空间中无处不在的、温驯却又磅礴的灵气。星光并非遥远的冰冷光点,它们凝聚、流淌,如同实质的液态光河,在无形的轨道上奔涌,时而汇聚成璀璨的星河瀑布,从穹顶某处轰然垂落,注入下方那些同样由星光构筑的巍峨殿宇之中。
星辉流淌过殿宇的飞檐斗拱,在不知名玉石构成的墙壁和廊柱上晕染开变幻莫测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古老、纯净、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无尽奥秘的灵气芬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汲取着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始精华,涤荡着身躯和灵魂在尘世沾染的每一丝污浊与疲惫。
陈默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精纯的灵气涌入肺腑,瞬间化作无数道温润的暖流,自发地融入他丹田之中那新生的、缓缓旋转的暗金色气旋。气旋微微一震,似乎又凝实了一丝。一股前所未有的通泰舒畅感蔓延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这就是问道学院!这就是他历经九死一生,几乎燃尽一切才抵达的彼岸!
“醒了?”
一个清冷而带着一丝审视意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打破了陈默初临仙境的震撼与沉醉。
陈默猛地回神,循声望去。
墨长老依旧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形挺拔如古松,那身洗得发白的朴素麻衣,在这片流淌着星光的宏伟殿堂背景下,非但不显寒酸,反而透出一种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超然气度。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能吞噬星光,此刻正毫不掩饰地落在陈默身上,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骨骼,直抵灵魂深处。
那目光并非恶意,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审视万物的压力,让陈默感觉自己像是一本被强行摊开的书,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伤痕,都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他刚刚因环境而稍稍放松的心弦,瞬间又绷紧了。这位长老,绝非易与之辈。
陈默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身体却传来一阵虚软,新生的力量尚未完全适应这具饱经摧残的躯壳。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通体温润的玉床上,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息正从玉床中透出,滋养着他的四肢百骸。
“躺着吧。”墨长老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体内影噬符的根基已被玄元鉴碎片引动的周天星力彻底拔除,残余的侵蚀之力也被‘乙木甘霖阵’化去。外伤、骨伤,包括那炼体带来的深层暗损,在星源归引阵的冲刷下,也已基本愈合。”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的探针,再次扫过陈默,重点似乎停留在他小腹丹田的位置:“根基重塑,经脉拓宽,甚至因祸得福,在星力与凶兽元能的冲击下,凝练出了一道颇为古怪的暗金气旋……这已算是脱胎换骨。不过……”
这个“不过”的转折,让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重点来了。墨长老那洞穿一切的目光,显然捕捉到了玉佩未曾显露、连他自己都懵然不知的隐患。
“你灵根深处,混沌翻涌,隐有吞噬万象、重演鸿蒙之意。”墨长老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道惊雷在陈默脑海中炸响,“此非寻常灵根异象,倒像是某种古老道体的先天本源烙印被强行激发,却又未能真正觉醒掌控,反成巨大隐患,如同潜藏在你道基之中的一座活火山。外力稍加刺激,或是你自身修炼行差踏错,它随时可能爆发,将你……连同周遭一切,尽数吞噬、归于混沌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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