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时,浑身污泥、散发着刺鼻工业废料和汗臭味的陈默,终于混在一群早起进城务工的农民工队伍里,通过了滨海市远郊一个管理相对松懈的城乡结合部检查站。当那个睡眼惺忪、拿着老旧扫码器的协警,随意地扫过他手腕上“陈墨”身份ID对应的廉价电子手环时,陈默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滴!验证通过。陈墨。”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协警懒洋洋地挥挥手:“下一个。”
通过了!陈默强压住狂跳的心脏,低着头,随着人流快速通过了关卡,真正踏入了滨海市的地界。
滨海市,一座巨大的、喧嚣的、充满现代气息的沿海都市。高楼大厦如同钢铁丛林,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朝阳的金光。宽阔的马路上车流如织,空中悬浮轨道列车无声滑过。巨大的全息广告牌播放着光怪陆离的影像,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咸腥、汽车尾气和食物的混合气味。
繁华,喧嚣,充满活力。但对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身怀惊天秘密的陈默而言,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是无处不在的监控网络和潜藏的重重杀机。他感觉自己像一滴落入沸腾油锅的水,随时可能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现在是“陈墨”。一个身无分文、无亲无故、来滨海市“寻找工作机会”的21岁青年。
第一要务:搞到钱!搞到关于“问道学院”的情报!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和玉佩那微弱的“环境能量场”感知,避开主城区繁华的街道和密集的监控探头,向着城市记忆中鱼龙混杂、相对混乱的旧城区摸去。那里是底层人的聚集地,也是各种灰色交易的温床。
饥饿和疲惫如同附骨之蛆。丹药修复了他的伤势,补充了元气,但无法解决最基础的生理需求。一天一夜的亡命奔逃和高度紧张,让他饥肠辘辘,头晕眼花。他必须尽快找到食物和安全的落脚点。
在一条污水横流、散发着食物腐烂和劣质香水混合气味的狭窄后巷里,陈默用口袋里仅剩的几枚硬币,那是之前藏在鞋底的备用钱,从一个推着破旧餐车、眼神浑浊的老头那里,买了一个冰冷的、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馒头和一瓶廉价的矿泉水。
他躲在堆满垃圾桶的角落阴影里,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冰凉的矿泉水冲刷着干涩的喉咙。食物的粗糙感刺激着味蕾,带来一种卑微而真实的生存感。
填饱了肚子,恢复了些许体力,陈默开始思考下一步。打听“问道学院”?这名字听起来就非同寻常,直接问普通人无异于自我暴露。他需要接触这个城市的“里世界”——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消息灵通、或许知道一些“非正常”信息的人。
他的目光在破旧嘈杂的巷子里逡巡。最终,锁定了一个蹲在巷子深处、墙壁上画着扭曲涂鸦的角落、戴着兜帽、低头摆弄着一个破旧平板电脑的年轻人。那人身形瘦削,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浑身散发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信息贩子”气息。
陈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脏污不堪的衣服,这反而成了他最好的伪装,他重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走投无路、急需帮助的底层青年。他握紧了口袋里那枚温润的墨色玉珠,直觉告诉他这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然后朝着那个兜帽青年走了过去。
“兄弟……”陈默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沙哑和一丝讨好,“打听个事儿?”
兜帽青年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脸。他的眼神如同受惊的兔子,充满了警惕和审视,上下打量着陈默,尤其是在他那明显与廉价衣物不匹配的、异常清澈锐利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
“什么事?我很忙。”青年的声音干涩,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我……我刚从外地过来,想找个……不太一样的地方学点本事。”陈默斟酌着用词,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听说……滨海这边,有个叫‘问道’的地方?门槛挺高的那种?”
当“问道”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兜帽青年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惊骇!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向后缩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平板掉在地上!
“你……你胡说什么!”青年声音发颤,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仿佛“问道”两个字是什么禁忌的咒语,“没听说过!什么问道!神经病!”他手忙脚乱地收起平板,站起身就要离开。
陈默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可能找错了人,或者“问道”的隐秘程度远超想象。但他没有放弃,在青年转身的刹那,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急迫和尝试的心理,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注入手中的墨色玉珠!
嗡……
玄牝珠内部那缓缓旋转的星空投影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安抚和亲和气息的奇异波动,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瞬间笼罩了那个惊慌失措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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