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深处,一间地火室门外,此刻正围拢着三四名身着丹堂执事服饰的弟子,个个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看着室内。浓郁的药香混合着一丝焦糊味从门缝中逸散出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地火室内,一位看起来三十余岁、面容带着几分疲惫与固执的资深执事弟子陈松,正死死盯着眼前那尊嗡鸣作响的赤铜丹炉。炉内霞光隐现,却又极不稳定,丝丝精纯的药力正不受控制地从炉盖缝隙中不断外泄。
他正在炼制的,是筑基期常用的一种辅助丹药“紫云丹”,品阶不算顶尖,但炼制过程颇为繁琐,尤其对凝丹时的火候与药力融合平衡要求极高。这已是他本月第五次尝试,前四次均败在最后的凝丹环节,不是药力溃散功亏一篑,就是凝丹失败炸出一炉焦炭。此次眼看又要重蹈覆辙。
“又不行了…”陈松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控着地火阀门,试图稳住炉内暴动的能量,却感觉力不从心,“明明每一步都按照丹方来的,火候、时辰、材料处理分毫不差,为何总是在最后关头…”
门外的几名执事也是低声议论,摇头叹息。
“陈师兄这炉紫云丹,怕是又要糟了。”
“唉,这凝丹一步卡了他小半年了,真是邪门。”
“丹方定然无误,怕是陈师兄自身灵力控制或对药性理解还有偏差…”
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更无人能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炼丹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很多时候瓶颈就在那一点玄之又玄的感悟上。
就在这时,林闲恰好从旁边的藏书阁出来,手里拿着两枚新借阅的关于古代丹方药材处理的玉简,正准备去材料库兑换些东西。见到这边围拢着人,又闻到那异常的药力逸散气味,便随意地瞥了一眼。
他看到陈松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焦急眼神,又感受到丹炉内那躁动不稳、即将崩溃的能量波动,结合自己刚刚在玉简中看到的关于类似丹药能量平衡的记载,以及脑中系统瞬间进行的能量模型模拟,一个极其细微的、可能存在的偏差被捕捉到。
他仿佛只是路过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那剧烈震颤的丹炉,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轻声嘀咕了一句,声音恰好能让门口几人和焦头烂额的陈松听到:
“唔,这冷凝液引导药力归束…看这逸散速率,是不是滴加的速度比最佳平衡点快了零点三息?导致内部热力…呃,就是阴阳寒热那股劲,有点拧巴了,没顺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点不确定的犹豫,用词也有些古怪,“热力”“那股劲”“拧巴”,听起来完全不像个资深丹师的分析,反倒像个外行在瞎猜。
然而,就是这句古怪的嘀咕,如同一点冰水滴入滚油,瞬间在陈松几乎要被失败感淹没的脑海中炸开!
快了零点三息?热力拧巴?
他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宏观的火候和药力融合上,从未考虑过冷凝液滴加这个细微操作的时序偏差!此刻被林闲一点,他猛地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操作,似乎…似乎确实因为心急,手下意识地快了一丝!
死马当活马医!此刻丹炉即将崩溃,也容不得他多想!
陈松几乎是凭借着一种绝望下的本能,猛地微调了控制冷凝液滴加的灵力输出,将速度减缓了极其微小的一丝!
就是这一丝调整!
下一刻,那原本剧烈震颤、霞光乱闪、药力狂泄的丹炉,猛地发出一阵平稳悦耳的嗡鸣声!炉盖缝隙中外泄的药力骤然止住,炉内躁动的能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迅速变得温顺而有序,所有霞光向内收敛,一股圆融饱满的丹气缓缓弥漫开来!
凝丹,成功了!
而且看这平稳的丹象,成丹品质至少也是中品!
地火室内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门外的几名执事弟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看看丹炉,又看看一脸茫然仿佛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林闲,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陈松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保持着操控地火的姿势,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以及巨大的狂喜!困扰了他数月、尝试无数次都无法突破的瓶颈…就这么被一句听起来像外行话的嘀咕…解决了?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盯住门外的林闲,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林…林师弟…”陈松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和颤抖,“你…你刚才说什么?零…零点三息?”
林闲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无辜表情:“啊?陈师兄你成功了?恭喜恭喜!我刚刚就是瞎猜的,看那药力散得不对劲,胡乱说的,师兄千万别当真…”
他越是这么说,陈松心中的震撼就越深。瞎猜?胡乱说?世上哪有如此精准的“瞎猜”!
他连忙打开丹炉,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扑面而来,三颗圆润的、带着紫色云纹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正是中品紫云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