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无情地炙烤着波光粼粼的珊瑚海,蒸腾起的水汽让远方的景物都微微扭曲。
咸湿的海风本应带来一丝清凉,此刻却仿佛裹挟着不祥的预兆,吹拂在德国远东舰队每一位水兵紧绷的神经上。
这支强大的钢铁舰队是帝国在太平洋威严的象征,此刻正以严谨的战斗队形巡航在德属新几内亚与所罗门群岛之间这片战略意义极其重要的水域。
舰队核心是两位巨人:战列巡洋舰“马肯森”号,以其流线型的舰体和八门350毫米主炮彰显着速度与火力的结合;以及更为厚重巍峨的战列舰“巴伐利亚”号。
八门380毫米巨炮是其毁灭力量的保证。拱卫在它们周围的,是两艘轻巡洋舰“埃姆登”号和“德累斯顿”号,以及四艘S113型驱逐舰“S116”至“S119”。
舰桥上高高飘扬的黑白红三色铁十字帝国海军旗,在这片曾经由英国皇家海军主导的水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新霸权意味。
然而,在这表面的威严之下,潜藏着不安,舰队司令,经验丰富的冯·施佩伯爵海军上将,站在“马肯森”号宽敞的舰桥上,坚毅的面容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那双洞察过无数海况的眼睛,此刻正锐利地扫视着海天线,近来,日军的小型舰艇那些如同蚊子和蛆般恼人的驱逐舰和潜艇,不断在舰队的外围防御圈进行试探性骚扰。
它们时而出现在雷达屏幕的边缘,时而被了望哨在远距离捕捉到踪影,一旦德国舰只转向逼近,它们便立刻施放烟雾,高速脱离。
“这种反常的执着,不像是一般的侦察。”施佩伯爵放下大型望远镜,对身旁的参谋长说道,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低沉而清晰。
“他们像是在跳舞,用这种挑衅的舞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或者……是在测量我们的反应速度和防御弱点,告诉各舰,保持最高级别的反潜警戒,‘海鸥’侦察机的搜索范围再向外延伸五十海里,我怀疑,日本人绝不仅仅是在我们眼前跳一支毫无意义的舞蹈。”
他的直觉,源自数十年海军生涯培养出的战场嗅觉,精准地捕捉到了风暴来临前的微弱气压变化。
就在德国舰队西南方约一百五十海里处,一片利用热带雨云区和岛屿链阴影掩护的海域,一支由日本海军军令部精心策划、寄予厚望的突击舰队,正如同潜伏在珊瑚丛中的毒蛇般悄然集结、蓄势待发。
这支舰队完全摒弃了传统的大舰巨炮对决思维,体现了日本海军在绝望中寻求非对称打击的决绝。
突击的矛头是四艘帝国海军最新锐的“峯风”级驱逐舰“野风”、“沼风”、“峯风”、“矢风”。
它们拥有接近四十节的恐怖航速,以及足以令任何对手胆寒的武装:三座六联装610毫米“长矛”氧气鱼雷发射管。
这种鱼雷拥有远超同时代各国鱼雷的射程、速度和装药量,是日本海军寄予厚望的“秘密武器”。
提供中程炮火支援和舰队指挥的是两艘轻巡洋舰“天龙”号和“龙田”号(后者为“天龙”级二号舰,非此前被击沉的那艘,不知道该怎么起名了→_→)。
而真正的、隐藏在水下的杀手锏,是悄然伴随舰队行动的四艘“吕号”型远洋潜艇。
这是一场倾尽所有的豪赌,意图利用赤道地区变幻莫测的夜色和复杂海况,以多层次、多方向的狼群战术,对德国巨舰发动一场迅捷而致命的突袭,目标直指“马肯森”和“巴伐利亚”,企图一举扭转太平洋上的力量对比。
1919年5月18日,黄昏时分。
战斗在日落之后打响。最后一抹如同血染般的晚霞挣扎着沉入海平线之下,很快被南太平洋深沉的、几乎是墨黑色的夜幕彻底吞噬。
海面上的能见度迅速下降至不足两海里,微弱的月光时而被飘过的云层遮挡。微风拂过,带起细碎的浪花,发出沙沙的声响,但这自然的宁静即将被钢铁与烈火的咆哮所取代。
德国舰队按照标准夜航程序转为夜间警戒队形,探照灯的巨大光柱如同几柄白色的利剑,警惕地、来回扫视着舰队周围那片令人不安的黑暗。
所有水兵都在岗位上坚守,枪炮官的手指虚放在击发按钮上,声纳室的值更官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每一个细微的水下回音,试图从海洋的背景噪音中分辨出潜在的威胁。
就在这片看似被德国舰队严密控制的黑暗之中,日军的杀机已然如潮水般从四面涌来。
借助夜幕和远处一片正在酝酿雷雨的低气压区的微弱掩护,日本突击舰队以极高的静默航速,从三个方向悄然切入德国舰队的外围防御圈。
他们的通信保持绝对的无线电静默,各舰长仅依靠预先制定的详细计划和微弱的灯光信号协调行动,展现了极高的训练水平和盲目的执行能力。
“敌舰接触!左舷30度,发现多个高速接近目标!距离8000米!识别为驱逐舰,数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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