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德意志帝国在基本巩固了其欧陆霸权、军事威胁暂时消退之后,帝国统治者威廉皇帝的注意力,开始投向一些更为深远、甚至略带个人理想主义色彩的领域。
他深知,一个真正强大且能持久的帝国,不仅需要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和铁血意志,同样需要文化的浸润、美学的统一,以及对人心无形而持久的塑造。
1918年1月15日,下午,柏林,乌发电影公司总部,一号放映厅兼会议室。
一场由皇帝亲自主持的小型文化界人士座谈会在此举行。与会者包括UFA的几位核心导演、制片人,以及几位在《简讯》和《飞叶》等流行画报上活跃的讽刺漫画家,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淡蓝烟雾和一种拘谨而期待的气氛。
皇帝并未穿着华丽的礼服,而是一身简洁的深色常服,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在场有些紧张的文化精英们。
在听取了关于几部正在制作的、歌颂帝国胜利的纪录片和史诗剧情片的进展汇报后,林晓话锋一转,出人意料地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提议。
“先生们,”他用一种近乎闲聊,却带着不容置疑份量的语气说道。
“帝国的孩子们,在课堂和操场之外;我们的士兵和工人们,在辛勤的训练和工作之余,他们的精神世界需要些什么?除了严肃的新闻和激昂的进行曲,他们也需要笑声,大声的笑,需要能让他们彻底放松、开怀大笑,并能从中潜移默化地感受到帝国活力、智慧与乐观精神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几位保守派文化官员脸上露出的困惑表情,继续说道:
“我听说,在美国,以及我们欧洲的一些工作室,那种让图画动起来的‘动态图画’或者叫‘动画’的技术,正在摸索和发展?这很有趣。”
“基于此,我有一个非常初步的、或许有些天马行空的构想——我们可以尝试创作一部系列动画短片,名字可以暂定为……《老猫和鼠》。”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声惊呼和交头接耳,动画?给孩子士兵们看的玩意儿?在皇帝亲自主持的会议上讨论这个?皇帝是不是因为流感发烧了?
林晓没有理会这些骚动,简单地描述了他脑海中的核心设定:
“主角暂时有两个,一个,是只总是摆着普鲁士军官架子、做事计划周密、一丝不苟,但行动却总是略显笨拙、屡屡受挫的‘老猫’。”
“他代表着秩序、权威和既定的规则,另一个,则是一只体型渺小、但机灵狡猾、思维敏捷、善于利用身边一切环境和工具、总能把看似强大的老猫捉弄于股掌之间的‘小老鼠’。他代表着智慧、灵活性和底层生存的韧性。”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那两个角色就在眼前。
“故事的核心,就是他们之间永无止境、花样翻新的追逐与反追逐。老猫想尽办法要抓住老鼠,维护‘厨房’或‘庄园’的秩序,而老鼠则总能凭借急智和运气,巧妙地化解危机,甚至反过来让老猫吃尽苦头。”
这时,一位留着山羊胡、表情严肃的文化部官员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插话:
“陛下,请恕我直言……这样的设定,是否……是否有些……不太妥当?让一只老鼠,如此戏弄代表……呃,具有一定权威象征的老猫,是否会传递错误的信息?尤其是对青少年教育而言……”
林晓看了他一眼,非但没有生气,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恶作剧般的光芒,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坚定地回应道:
“施特赖歇尔博士,恰恰相反!我认为这非常妥当,甚至很有必要!记住,这部动画的基调必须是轻松、搞笑、充满想象力的。”
“老猫要有威严,但更要倒霉、滑稽,惹人发笑;老鼠要弱小,但必须机智、乐观,让人同情甚至喜爱,结局嘛,完全可以,甚至应该是——老鼠总能成功逃脱,并且可以偶尔、巧妙地戏弄一下代表权威和既定秩序的老猫。”
他环视众人,进一步阐述其深层意图:
“这恰恰能向世界,也向我们自己的人民展示,我们德意志民族并非只有刻板、严肃和服从的一面。我们在严谨、守序之外,也同样懂得自嘲、欣赏智慧、灵活性与以小博大的勇气!”
“这是一种文化的自信!它能拉近帝国与人民的距离,让人们在笑声中感受到,即便是最微小的个体,也能凭借智慧找到生存和快乐的空间,这,难道不是一种更高级的凝聚力吗?”
皇帝这番幽默又接地气的解释,让之前心存疑虑的官员们哑口无言,也让那些原本就觉得这个点子新奇有趣的导演和漫画家们眼中放光。
UFA的总经理立刻激动地表示:“陛下!这真是一个绝妙的构想!充满了智慧和远见!我们UFA立刻组建最好的编剧、绘画和摄影团队,投入足够的资源,务必让《老猫和鼠》成为世界动画史上一个闪耀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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