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死了?”
我看着天上的云,灰蒙蒙的,跟我刚来这世界时看见的一样。
“也太窝囊了…… 偷个面包而已……”
不甘心啊!真不甘心!我从森林里爬出来,从强盗手里活下来,从镇子的冷漠里熬过来,难道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岭?
“我不想死…… 我不能死……”
就在这时,手里的剑突然动了。
裹着的麻布缝隙里,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我的手腕往上爬。
那些黑气缠上我的伤口,像是有生命似的,一点点往肉里钻。
我想甩开,可浑身没劲,只能眼睁睁看着。
然后,神奇的事发生了。
胳膊上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的血肉居然在蠕动,一点点往中间凑,血慢慢止住了,疼也减轻了,只剩下点痒痒的感觉。
不过几口气的功夫,那道狰狞的伤口,居然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早就愈合了似的。
我瞪着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手中的巨剑。
黑气已经缩回了剑里,麻布包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剑能杀人,还能救人?
老天,你到底是想让我活,还是想玩死我?
看着伤口以诡异的速度愈合,我忽然笑了。
那笑声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低头看时,在月光的映照下,地上的影子与剑的轮廓绞在一起,就像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冒出来,憎恶那个举刀砍我的面包店老板,憎恶镇子里那些冷漠的眼神,憎恶这片森林,憎恶这该死的穿越,憎恶这个让我活得像条狗的世界。
“毁灭吧。”
我低声说,声音嘶哑得厉害。
“把这个世界毁灭就好了,反正对我来说,这陌生的世界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可能是失血过多,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感觉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起来,动作不算轻柔,却带着股暖意。
“唉?这孩子咋躺这儿?哟,浑身烫得跟火炭似的…… 得赶紧弄回去,不然真要出人命了。”
再次睁开眼时,首先看到的是个满脸胡渣的大叔。
他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头发里掺着不少白丝,眼神却亮得很,带着股子让人安心的慈祥。
身后围着十来个小家伙,大的七八岁,小的才刚会走路,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瞅我,像一群好奇的小麻雀。
“醒啦?”
大叔咧嘴一笑:“可算把你盼醒了,都昏迷两天了,烧总算退了。来,先垫垫肚子。”
他递过来一个粗瓷碗,里面是稀稀的米粥,冒着热气,闻着有股淡淡的米香。
我其实没啥胃口,可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知道不吃点东西撑不住,就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
米粥熬得很烂很稀,但带着点甜味,滑进喉咙里,熨帖得很。
“孩子,你烧糊涂的时候,一个劲喊着要回家。你家在哪儿啊?要是不远,我送你回去。”
家?
“回家”这两个字,犹如一根细针,轻轻地刺痛了我。
心里头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和茫然,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家…… 回不去了……”
大叔没再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那手掌粗糙得很,却带着股让人踏实的温度。
“这样啊,那你叫啥名字?”
“我叫…… 泰林明。”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名字说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这大概是我唯一还能抓住的、属于 “自己” 的东西了。
“泰林明?那你还有亲人吗?想去哪儿?”
我摇摇头,眼里有点发涩:“我不知道……”
“要是没地方去,就先在这儿住着吧。”
大叔笑得更温和了。
“别看这儿破,是家孤儿院。我叫库咯卡斯,是这儿的院长。”
他指了指身后的孩子们,“这些孩子,都是孤儿,这儿就是我们的家,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怎样?”
“家…… 自己的家?”
我看着那些围着我的小家伙,他们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嫌弃,只有纯粹的好奇。
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手里的空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院长,大哥哥咋哭了?他不喜欢这儿吗?”
库咯卡斯笑着揉了揉那孩子的头。
“不是,他这是高兴呢!来,咱们一起欢迎泰林明,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家的一员啦!”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慢慢淌遍全身,把那些冰冷的、尖锐的情绪都冲得淡了些。
这是穿越以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孤单一人。
我留在了这家破旧的孤儿院。
库咯卡斯院长是个退役的老兵,他没啥钱,靠着镇上偶尔的接济和自己种的几分地,拉扯着这群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顿顿都是稀粥配咸菜,可他脸上总挂着笑。
他常说:“圣光之神不会丢下任何一个无辜的孩子,只要你们都能平平安安长大,再苦的日子,那也是甜的。”
我把那柄黑巨剑找了个隐匿的角落,埋了起来,我不想再用它了,不想再看到那些恐惧的眼神,更不想让这里的温暖,被那玩意儿的诡异给搅和了。
这里,大概就是我在这个被唾弃的世界里,能找到的唯一的,像样的家了。
至少现在,我不想失去它。
喜欢被异世界唾弃的一生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被异世界唾弃的一生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