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洁白,冰冷,带着消毒水气味和高效空气循环系统微弱嗡鸣的空间。突如其来的环境转换,如同从血腥的角斗场被瞬间抛入了无菌实验室,让江辰五人产生了强烈的不适与恍惚。传送带来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门口那个穿着白色研究服、语气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到来的男人,更是让这份不真实感达到了顶点。
“星火网络……第七号安全屋……”杨振华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濒死的信徒终于见到了神迹,“你们……真的还存在……而且……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林夕和“回声”则瞬间进入了战斗警戒状态,尽管手无寸铁,但身体依旧下意识地挡在了虚弱的江辰和苏沫身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门口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条明亮却幽深的走廊。
江辰靠在苏沫身上,强忍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虚弱,眉心的纯白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微弱闪烁。他那被“基石”强行拓宽又被自身意志艰难守住的感知,在此刻这陌生的、充满了精密科技感的环境里,被动地接收着海量的信息。
他“听”到脚下传送阵能量残余的细微衰减波动,“感觉”到墙壁合金分子结构的稳定排列,“读”到空气中循环系统设定的各项参数……但这些都只是背景噪音。更让他在意的是,从这个自称李维的研究员身上,以及这间安全屋的更深处,散发出的那种……高度秩序化、高度控制、甚至带着一丝非人精密感的“信息辐射”。
这与杨振华所描述的、早期由理想主义者创建的“星火”网络,感觉……不太一样。
“等待我们很久了?”林夕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质疑,“什么意思?你们一直在监视我们?”
李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不是监视,是观测与概率计算。从‘逆火协议’在校园网络被触发,到数据中心异常能量爆发,再到地下废墟‘基石’的短暂活跃……这一系列高能级、高特异性的信息扰动,都在我们的预测模型之内。只是没想到,引领这一切的‘关键变量’,会是你们这样……年轻的组合。”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江辰身上,带着一种研究者审视稀有标本的专注:“尤其是你,江辰。你的信息特征……非常独特。‘档案馆’将你标记为‘不可知变量’,‘基石’对你开放了‘协作者’权限……这在我们所有的推演中,都是概率低于0.001%的事件。”
(承)
李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跟我来。你们需要治疗,也需要……了解当前的局势。”
他转身走入走廊,步伐稳定,没有丝毫防备他们的意思,仿佛笃定他们别无选择。
四人(加上杨振华)交换了一个眼神。形势比人强,他们确实需要落脚点,需要信息,更需要治疗江辰。别无选择,只能跟上。
走廊两侧是光滑的合金墙壁,偶尔有紧闭的、标识着不同功能区的气密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对的“洁净”感,仿佛任何一丝灰尘或杂念都是不被允许的。他们甚至看不到一个窗户,感受不到日夜交替,这里像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的金属孤岛。
李维将他们带入一个类似医疗室的房间。里面设备先进,几个穿着同样白色制服、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熟练地为江辰检查身体,处理冻伤和擦伤,并给他注射了某种淡蓝色的、带着清凉感的营养液和镇静剂。江辰能“感觉”到那药剂中含有某种能够温和抚慰精神创伤、稳定信息感知的成分,显然是专门针对他们这类“特殊个体”开发的。
苏沫、林夕和“回声”也接受了简单的检查和伤口处理。杨振华则激动地抚摸着房间里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先进设备,如同一个穿越时空的古人。
趁着治疗间隙,李维开始介绍情况。
“星火网络,早已不是杨振华博士记忆中的那个松散抵抗组织。”李维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做学术报告,“在创始人团队遭遇‘清理’后,剩余的核心成员意识到,依靠分散的、理念化的抵抗无法对抗‘基金会’和其背后的‘虚空’威胁。我们转型了。转向了更高效、更绝对的技术路线。”
他调出房间内的全息投影,展示出一幅复杂的、笼罩全球的节点网络图。
“我们潜伏在全球关键基础设施的阴影中,利用废弃的军用科技、未被‘基金会’完全控制的早期‘镜界’备份数据,以及……部分来自‘基石’网络的遗留技术,构建了这个‘星火壁垒’。”李维指向投影中几个闪烁的、能量反应极强的节点,“我们不再仅仅是记录和等待。我们监控‘基金会’的一切动向,干扰‘盖亚2.0’的数据采集,并在必要时……执行‘定点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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