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观点针锋相对,会议室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李建国气得脸都红了,林浩也攥紧了拳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汪绿萍身上,等待她做出最终决策。汪绿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港的朝阳穿透晨雾,声音沉稳而有力:“大家的观点都有道理,既看到了风险,也看到了机会。但我们做战略决策,不能只看眼前的一两年,要看未来五到十年的格局。就像这港口的船,要是只盯着眼前的风浪,永远到不了远方的码头。”
她抬手按下遥控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全球能源转型的地图,欧洲部分被用红色标注得格外醒目。“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个核心问题:汪氏集团的未来,是只做中国市场的龙头,还是做全球市场的玩家?”她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位董事,“我接手集团的时候,有人说女人做企业只能守成,但我们用十五年证明了,我们不仅能守成,更能开拓。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不要抓住下一个十五年的机会。”
这句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汪绿萍继续说道:“国内市场确实稳健,但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去年我们的新能源业务在国内的市场份额是15%,今年降到了13%,因为越来越多的企业都在进入这个领域,价格战打得头破血流。上个月我去参加行业峰会,有家企业把组件价格压到了成本线以下,就是为了抢市场。而欧洲市场,看似风险重重,实则是我们实现‘高端化、全球化’的必经之路——那里的客户愿意为技术和品质付费,这正是我们要走的路。”她调出国内市场价格战的新闻,标题“血拼到底”格外刺眼。
她指向屏幕上的数据:“大家看,欧盟提出的‘绿色新政’目标是2050年实现碳中和,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写进法律的承诺。这意味着未来三十年,欧洲能源转型的方向不会变。短期的通胀和加息只是周期性波动,就像海浪一样,总会退去;而能源转型是结构性趋势,就像潮汐一样,只会朝着一个方向走。我们不能因为周期性风险,就放弃结构性机会——就像十五年前,大家都反对我砍掉建材业务转做新能源,说那是‘烧钱’,但现在看看,正是因为那次转型,我们才有了今天的行业地位。”
“可是汪董,”张总监还是有些担忧,他推了推眼镜,“那2个亿的生产线改造费和高昂的融资成本,对我们的现金流压力不小啊。去年我们的净利润才8个亿,一下子投出去四分之一,要是欧洲市场不如预期,我们的资金链会很紧张。”他把现金流量表推到汪绿萍面前,用红笔圈出了资金缺口。
汪绿萍微微一笑,拿起笔在现金流量表上画了一条补充线:“张总监,你有没有算过另一笔账?如果我们不改造生产线,不符合碳排放标准,那么从明年开始,我们的产品进入欧洲就要缴纳15%的碳关税。去年我们在欧洲的销售额是10个亿,今年要是按林总说的增速,销售额能到16个亿,15%的碳关税就是2.4个亿,比改造生产线的成本还高。而且,我们可以和欧洲当地的合作伙伴共同投资改造生产线,我初步谈的是三七分,我们出30%,他们出70%,这样既能分摊成本,又能规避《外国补贴条例》的风险——他们是本土企业,欧盟不会把我们的合作投资认定为‘不当补贴’。”她把一份合作框架协议复印件递给张总监,上面已经有了对方企业的公章。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融资成本,我已经和汇丰银行、渣打银行谈过了。他们对我们在新能源领域的技术和市场表现很认可,尤其是我们自主研发的高效光伏电池,转换效率达到了26%,比行业平均水平高3个百分点。他们愿意为我们提供基于绿色金融的专项贷款,利率比普通贷款低1.5个百分点。而且,欧盟的‘创新基金’对符合碳排放标准的企业有补贴,我们的改造项目符合要求,大概能申请到3000万欧元的补贴,折合成人民币就是2.3个亿,基本上能覆盖我们的投资成本。”她打开电脑,调出了银行的贷款意向书和补贴申请指南,文件上都有明确的金额和条件。
张总监愣住了,他没想到汪绿萍早就把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手指在计算器上按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汪绿萍看向陈律师,语气温和却坚定:“陈律师,关于《外国补贴条例》的问题,我们已经聘请了欧盟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布鲁塞尔的德勤律师事务所,他们的合伙人是欧盟委员会前法务顾问,对这个条例的解读比我们更透彻。他们会帮我们梳理补贴情况,确保我们的业务符合欧盟法规。而且,我们可以通过在欧洲设立研发中心,雇佣当地的技术人员,参与当地的标准制定——我和慕尼黑工业大学的校长谈过,他们愿意和我们共建联合实验室,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可以参与欧盟标准的制定,从源头上规避法律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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