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我们今年和故宫博物院合作的‘丹砂’系列,”陈曼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颤抖,却难掩兴奋,“上个月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一套凤纹手镯拍出1280万,刷新了我们自有品牌的拍卖纪录!而且亲民款在线下门店也卖得好,单月销售额突破8000万——您当初说‘让故宫的朱砂红走进寻常姑娘的首饰盒’,我们做到了!”
我接过她递来的产品画册,指尖拂过画册上精致的凤纹图案,那是我和陈曼一起在故宫文物医院看的原件,凤羽的纹路是用微镶技术一点点堆出来的。“和故宫的合作还要深化,”我抬眼看向她,“下个月我带队去敦煌,和研究院谈合作,开发‘飞天’系列,用莫高窟的石青、石绿做主色调,把壁画上的飘带做成可拆卸的项链——传统文化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是能戴在身上的生命力。”
会议室内的气氛达到了顶点,财务总监老周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刚要开口,坐在李建国旁边的王德才却突然发出一声刻意的咳嗽,像块石头砸进沸腾的锅里,瞬间打断了会议的节奏。
王德才今年六十岁,也是父亲汪展鹏带领的老部下,负责集团行政后勤,说白了就是管食堂和车队的。这些年仗着资历,总爱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刷存在感,上次居然建议我把董事长办公室改成“中式风格”,理由是“女人掌权要沾点风水气”。此刻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盖碗碰撞发出“叮”的轻响,喝了一口才放下,放下时故意把杯子往桌上一磕,“咚”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皱了皱眉,钢笔的笔尖在报告上划出一道细痕。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次他要挑事,都这样先声夺人。但我还是保持着礼貌,身体微微前倾:“王董事,您有什么补充意见?”
王德才放下茶杯,双手在圆滚滚的肚子上搓了搓,脸上挤出一副“为你好”的褶子,看向我:“董事长,我不是要泼大家冷水,今年集团业绩确实好,这都是你领导有方,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啊,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好几年了,今天当着各位董事的面,必须得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像在菜市场拉帮结派似的,最后落回我身上:“你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吧?按咱们老规矩算虚岁,都三十七了。这个年纪,放在普通人家,孩子都上初中了。可你呢?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连个固定的对象都没有——上次你母亲来公司,偷偷跟我说,夜里都睡不着觉,就愁你这事儿。”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刚才的热烈像被抽走了似的,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张弛皱起眉,手都抬起来了,想替我说话,却被王德才用眼神狠狠瞪了回去。我能感觉到林薇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担忧,而李建国则端起茶杯,假装喝茶,却没敢看我。
“我知道你忙,集团的事情多,”王德才继续说,语气越发“语重心长”,甚至往前凑了凑,“但绿萍丫头啊,女人嘛,事业做得再大又有什么用?就像你办公室里的那些奖杯,冷冰冰的,能给你暖床吗?最终还是要回归家庭的。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本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扑在工作上吧?等你老了,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那多孤单啊——你父亲展鹏要是还在,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我父亲”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当年父亲病重,躺在ICU里,王德才就伙同几个老臣想把我堂哥推上来,说“女人撑不起大局”。是我拿着父亲生前的授权书,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把他们提出的“托管方案”一一驳斥回去。此刻我握着钢笔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我没想到,在这样重要的业绩总结会上,他会拿我母亲和父亲当幌子,说这些龌龊话。
“王董事,”我把钢笔轻轻放在桌上,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雪,“今天我们开的是年度业绩总结会,议程表上写得很清楚,讨论的是新能源欧洲市场准入、香水代言合同细节,还有珠宝分公司的年度规划。我的个人生活,似乎不在会议议程里吧?”
“怎么不在?”王德才立刻反驳,音量提高了不少,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桌布上,“你是汪氏集团的董事长,你的个人问题就是集团的大事!你想想,集团现在虽然发展得好,但你要是一直不结婚,将来谁来继承家业?总不能让汪家的产业落到外人手里吧?你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吗?”
“我父亲创立集团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只有男性才能继承家业,”我眼神锐利地看向他,想起父亲教我写“汪”字时说的话——“这个字,左边是水,右边是王,女人也能治水为王”,“而且我今年才三十六,身体健康,精力充沛,每天工作八小时还能练一小时瑜伽。谈继承问题,是不是太早了?”
“早什么早?”李建国突然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是真的急了,“绿萍丫头,王德才这话虽然说得直接,但也是为了你好,为了集团好。你父亲毕竟走得早,我们这些老骨头看着你长大,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你一心扑在工作上,我们都理解,但终身大事不能耽误啊——你看隔壁李氏集团的千金,比你小五岁,人家孩子都两个了,集团照样管理得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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