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钉镇的防御工事在黯蚀侵蚀体的第七次冲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灰黑色的蠕虫状生物如同潮水般拍打着临时搭建的合金栅栏,每一次撞击都在栏杆表面留下蜂窝状的腐蚀痕迹,刺鼻的酸腐气味混杂着能量灼烧的臭氧味,弥漫在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凌星背靠着镇中心那台老旧的能量转换器,左手腕上的星尘钥匙正散发着不安的灼热。银白微光在他浅小麦色的皮肤上投下螺旋状的阴影,如同某种神秘图腾在缓缓流转。三天前在遗忘矿脉捡到的这块半透明碎片,此刻像颗不安分的心脏般搏动着,与远处传来的侵蚀体嘶吼声形成诡异的共振,仿佛两个不同维度的心跳在某个神秘节点达成了同步。
“这东西在发烫。”他低声自语,试图用袖口擦拭手腕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却被钥匙突然迸发的能量弹开,手背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银白色印记。这三天来,钥匙的温度总随着远处的异动而变化,尤其是在那些怪物出现时,灼烧感几乎能穿透骨骼,仿佛有滚烫的液体在血管里奔腾。
“小子,别碰它。”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凌星转身,看见镇长老拄着磨得发亮的合金拐杖缓步走来,拐杖底部与地面接触时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老人的右肩装着锈迹斑斑的机械义肢,肘部的液压装置不时喷出白色雾气,左眼的光学义眼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红光,正死死锁定他手腕上的钥匙。这位曾经的星际矿工三天内仿佛苍老了十岁,松弛的皮肤贴在颧骨上,像干枯的矿脉表层,原本炯炯有神的右眼此刻也蒙上了一层灰翳。
“长老,您认识这东西?”凌星下意识地想把手臂藏到身后,却被钥匙传来的刺痛逼得缩回了手。他能清晰感受到,钥匙与自己的联系正变得越来越紧密,就像某种与生俱来的羁绊被重新唤醒。
镇长老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声,红光在钥匙表面折射出复杂的纹路,如同在解读某种古老的密码。“星尘钥匙……居然真的存在。”老人颤抖着抬起机械臂,三根金属手指小心翼翼地靠近钥匙,在距离两厘米处被银白色的能量屏障弹开。义指关节处瞬间凝结出细密的白霜,发出电流短路般的滋滋声,一股淡淡的臭氧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十年前在锈铁七号矿星,我见过类似的能量反应。”老人突然按下义眼侧面的按钮,一道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投影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锯齿状波纹——灰黑色的能量喷泉从矿脉深处喷涌而出,矿工们的防护装备在接触能量的瞬间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下面迅速结晶化的皮肤,那些晶体如同生长的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鲜活的肉体。画面边缘,一块悬浮在矿洞顶端的完整晶体正在闪烁,银白光芒与凌星手腕上的钥匙如出一辙,仿佛两颗遥远相望的星辰。
凌星盯着投影中矿工被晶体包裹的画面,手腕上的星尘钥匙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共振,脑海中瞬间闪过父亲日志里的记载——那几页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用娟秀的字迹标注着“锈铁七号矿难调查报告:幸存者躯体被硅基结晶包裹,生命体征消失,但意识信号未完全消散,似被晶体禁锢,呈‘活死人’状态”。此刻投影里矿工们痛苦扭曲的神情,与日志描述的“意识未散”完全吻合,他甚至能透过钥匙的微光,隐约“看到”结晶中微弱跳动的意识光点,像风中残烛般挣扎。
围拢过来的镇民发出整齐的抽气声,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瘸腿铁匠强撑着站起身,他那条机械义腿在三天前的袭击中被侵蚀体咬掉了半截,此刻只能依靠临时固定的金属支架站立,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咯吱”的呻吟:“您是说那个被星轨议会封锁的死亡矿星?就是那个在星图上被抹去坐标的锈铁七号?”
“除了那里还有哪里。”老镇长的机械义眼突然放大画面,投影中出现了一块嵌在岩壁上的石碑,上面刻着与钥匙表面相似的螺旋纹路。
他伸手触碰投影里的石碑影像,凌星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酥麻感,左腕那道星子状的疤痕跟着发烫,钥匙的震颤频率竟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同步,耳边还隐约响起父亲模糊的声音:“小星你看,这矿场钻机的震频多特别,再顽固的硅基结晶都能给它震碎,以后要是遇到类似的结晶,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这声音遥远却清晰,像父亲就在耳边低语。
“传说星穹裂开时,散落的碎片化为钥匙,能对抗黯蚀这种吞噬宇宙能量的熵增污染。那些怪物——我们叫它们Ω威胁,其实是黯蚀的具象化,是宇宙熵增到一定程度的必然产物。”他指向广场角落蜷缩着的少年,那孩子的小臂上布满了灰黑色的网状纹路,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少年的嘴唇泛着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凌星突然想起昨晚救下的小女孩,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笑起来脸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当时她被侵蚀体的粘液溅到脖颈,那些灰黑色纹路在接触钥匙光芒后就像冰雪般消融了,女孩母亲感激的泪水此刻仿佛还在他的手背上温热。他深吸一口气,拨开围观的镇民走到受伤少年面前,钥匙在靠近时突然迸发出刺眼的白光,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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