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默那宛如魔鬼降世般的微笑,名为“死亡信天翁”的幽灵船,其巨大的船身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它后悔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悔意,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冲刷着它那由无数怨念与贪婪构筑而成的混乱核心。
它本是这片“镜面之海”唯一的引渡者。它更是那位执掌着【秩序】权柄,被尊称为【风暴】的“园丁”座下,最忠诚也最贪婪的仆人。它的核心规则便是“掠夺”,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遵从“主人”的指引,去“迎接”那些有资格进入“箱庭”世界的挑战者。
然后在漫长而枯燥的航行途中,它会用自身诡异的规则之力,如同榨取果汁般,无情地掠夺走他们身上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有价值之物。
比如鲜活的“记忆”,炽热的“情感”,强大的“力量”,甚至是虚无缥缈的“未来”与“希望”。千百年来,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强者,他们或自信,或狂傲,或谨慎,最终都满怀信心地踏上了它的甲板。但结局无一例外,他们都被榨干了所有,变成一具具失去灵魂、仅剩下呼吸本能的行尸走肉。
而那些被掠夺来的“养分”,则化作了这艘船的一部分,成为它力量的源泉。它也因此积攒了无比庞大的力量,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是除了那位神秘莫测的“主人”之外,这片海域最强大的存在。
直到今天,它遇到了林默。一个比它还要不讲道理,比深渊恶魔还要贪婪的“怪物”!
它的“掠夺”规则,在对方那充满了吞噬与腐蚀之意的“毒之规则”面前,就如同一个遇到了终极掠食者的孱弱孩童,根本不堪一击!它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如果自己再敢有任何一丝不敬的念头,对方那霸道无比的毒之规则,就会在瞬间将自己的核心意识彻底污染、同化。
最终,自己将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他脚下的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猎犬”!
那样的结局,比死亡还要恐怖一万倍!
【尊……尊敬的强者……】一股充满了谄媚与讨好之意的精神波动,从甲板之下传入林默的脑海,【请……请您收回您那至高无上的力量……“死亡信天翁”号,愿为您效劳,永不背叛!】
“死亡信天翁号?”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错的名字。很有……警示意义。”
他缓缓收回了自己那侵入船体的毒之规则。整艘船都仿佛如蒙大赦般,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微的呻吟。那些被黑色“毒液”腐蚀的船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状。
“既然如此……”林默就如同一个在自己后花园里散步的主人,他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艘充满了亡灵与诅咒气息的古老海盗船,一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开船吧。带我们去见你的‘主人’。”
【遵……遵命!】“死亡信天翁”号哪敢有半点违逆。船尾那巨大的船舵开始无风自动,整艘船调转了一个诡异的方向,向着那片死寂的“镜面之海”,缓缓地驶了进去。
王霸和夏雨也在此时从“利维坦号”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这艘已经彻底臣服的幽灵船上。
“默……默哥,这船……”王霸看着这艘充满了邪气的海盗船,又看了看神情自若的林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老大,似乎比这艘臭名昭着的“幽灵船”,还要更像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反派。
就在“死亡信天翁”号的船头彻底没入那片“镜面之海”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眼前都猛地一花!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之中,开始了剧烈无比的扭曲与重叠!
王霸感觉自己的身体,连同灵魂,都在一瞬间被分解成了无数个最基本的粒子。他能“看”到自己的肌肉纤维、骨骼、血液,都在一种绝对的力量面前被拆解、分析,然后又被飞快地重组。这种体验,让他想起了被扔进绞肉机里的感觉,极致的痛苦与无力感,让他几乎要发狂。
而夏雨的体验则完全不同。在她那蜕变后的精神感官中,世界化作了无穷无尽的数据洪流。她“看”到无数代表着“物质”、“能量”、“信息”的符文锁链,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对他们这些“外来数据包”进行着检验、归类和重写!一股至高无上,不容许任何瑕疵与错误的“秩序”意志,主宰着这一切。
这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但对于第一次体验这种“规则穿越”的王霸和夏雨来说,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们的灵魂仿佛被碾碎后又重新捏合,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格式化”。
当他们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给彻底震撼了。
他们来到了一片由风暴与雷霆所构成的雷暴之洋上!
头顶的天空,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巨型雷霆漩涡!一道道粗壮到足以撕裂大地的耀眼闪电,如同有生命的雷霆巨龙般在漆黑的云层之中穿梭、咆哮。它们彼此追逐、嬉戏,却又诡异地遵循着某种无比精密的规律,从不相互碰撞,始终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每一次闪电的划过,都精准地照亮了下方风暴的某个特定角度,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灯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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