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辅满意离开了国公府,这一番可是让三个老家伙放心了,朝野上下争议之事尘埃落定,可庄峤却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的巨大困难。
天下兵马大元帅啊,这个往昔的荣耀,可是能从名义上统管节制隆武天下所有武装的职位,为何后来被取消,不就是因为位高权重,深受皇权忌惮下才被取消的麽?
杨光他们三个敢于将这个职位落实到庄峤头上,估计也是得到了太后首肯才能成形,这种事情如果戴韵音有异议,恐怕任何人都开不了口。
庄峤仔细想了下,他给戴韵音写的那封长信啊,可能也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隆武也是深受府兵制困扰影响,百余年来从未真正正视过这个问题,即便明白这是个坑,往昔国家强盛时,诸位先皇也不在意,现在到了不得不变之时,已经是树大根深之态。
戴韵音也是明白人,知道能干这事的朝堂上掰着指头也能算清哪些人才可以!
她是太后可以直接下令,但这样一来,万一天下府军群情汹涌无法收场时,她可是连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所以她绝不可能亲自出手。
让兵部下令的话,袁浩的资历威望不够,就算三辅同意,朝廷百官认同,估计会吓得袁浩尿裤子,直接撂挑子跑路辞官。
至于禁军就更别说了,冯武这个家伙绝对无法服众,萧干跟张献更是小虾米,绝对没资格在天下府军中发声。
综上所述,算起来这时候能够真正威慑天下府军的,也只有刚刚在南安凭着民卫军一己之力摆平南安之事的兴国公庄峤,才是最合适之人。
庄峤也深知,如果贸然动用朝廷律令强制要求的话,恐怕反弹力度不小,所以一时也有些拿不准采用哪种方式才可以。
瞎子慕东阳自从平州回来后,就彻底安心在国公府里悠哉度日,每日听书喝茶拉乐器好不自在,因为眼睛无法阅读,所以让郑林给他配备了一个秘书员,每日将府内的各种藏书阅读给他听以供消遣。
庄峤到来时,瞎子让阅读停顿下来,让秘书退下后,这才跟庄峤说话;听完了庄峤述说的困扰之事后,瞎子呵呵一笑,“去无存菁之事,本就是该朝廷的作为,可惜诸公无胆之辈,偏偏要一个年轻人去充当马前卒。”
庄峤叹道,“现在三辅新安,也不是妄动新政之时,且朝廷有意革新,也算是对庄峤有安慰之意,没人干我就来,这事如果不做,今后就别妄谈一统天下之事。”
“你这小子想干也没错,别人还真没有你的天生优势,加上此番现在威震南安过后,已经在天下军中树立了功勋威望,只要不过于一时急切,总有办法解决。”
庄峤闻言拱手征询,慕东阳沉吟一会,让庄峤附耳过去,将心中所想之策一一告知后,只听得他眼中精芒大盛。
瞎子这老东西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心里亮堂得厉害,庄峤苦思多日未决之事,在他这里竟然如此轻松。
要是他的身份没问题,眼睛又是好的话,还真没杨光这个首辅什么事情了,难怪当初西羌王护犁都舍不得杀他,而是放之回国,这种家伙用好了就是国士般的存在啊!
过了一天,庄峤参加了大朝会,太后戴韵音果然提及了封赏之事,三辅出列盛赞兴国公此番南安平定的不世之功,而后建议升赏,封兴国公庄峤,掌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衔。
聪明的家伙知道,这绝对是太后和三辅以及兴国公达成协议之事,也有不懂事的御史出列反驳,却被太后一顿训斥后,朝堂上再无杂声。
这下子,可是让兵部上下也有些惶恐了,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被兴国公节制管辖调遣了麽?
太后似乎明白兵部的尴尬处境,也不得不出面声明,今后兴国公只有战时虎符调取的权力,平日并无插手兵部事宜,这才让袁浩和一班吏员松了口气。
毕竟这时候的隆武跟开国前不同了,那时候要打天下,如果兵马大元帅都没有统管兵马调动的权力,万一战机一瞬即逝,可不就是自断手脚之事了麽?
这一点也能看出戴韵音综合了现下情况,被动做出这些应对而已,她是信任庄峤的,可信任也不等于让权力失衡啊。
她也明白庄峤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正式的名份,庄峤可是没法插手军中事务处理的,所以,她换了另外一种方式给予庄峤权力。
“赐奉天剑于天下兵马大元帅,战时拥有先斩后奏之权。”戴韵音掷地有声地说道,只让朝堂上下一时有些骇然。
隆武建国后有三把镇国神剑,其一为天子剑,其二就是奉天剑,第三为承麟剑;三剑任一都是代表皇帝,只是天子剑为皇帝本人佩剑,威势第一,其下的奉天剑为武者剑,承麟剑为文官剑,持剑者可代表皇帝生杀予夺,以往的钦差大臣有重大任务在身时,皇帝都会暂赐承麟剑傍身,就是代表皇帝行使权力而已。
潘荣当初就是带着承麟剑摆平永州吴家势力的,承麟剑一出,吴家自然俯首不敢动弹。隆武虽没什么尚方宝剑一说,但是这两把剑的含量,可比尚方宝剑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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