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奔波半生忙,老来思悔无时光~!
人一辈子活着,其实基本的事情都跟吃喝拉撒有关,无论帝王将相,还是农夫黔首,这一生追求的都是为了活得更好。
虽然途径效果不一样,但目的却是统一。
庄峤已然到了富平,距离各方正式到来聚首还有三天时间,住进了驿馆的他没有接见任何人,埋首整理着各方汇聚的资料。
说实话,没有拿到资料之前,庄峤是知道隆武朝丝绸锦缎积压得很严重的情况,但是看着手上触目惊心的资料后,他面上的沉重之色就一刻也没有松弛下来。
隆武朝能够产出丝绸的地区很是辽阔,八个州里,就有一半可以产出,并且,整个国家从事缫丝养蚕的农户,更是达到惊人的接近百万人。
要知道整个隆武朝的总人口也就三千多万啊,如此数量的农户要从丝绸锦缎上讨生活,可以想象一旦出现积压,会给这些人带来多么深重的灾难。
皇帝脑子一热搞出的勤俭节约,表面上看是正风气之举,实则是把养蚕缫丝的这些人给逼上了绝路啊!
难道说丝绸锦缎真的没有价值麽?当然不是,这东西是一个文明最精华璀璨的智慧结晶,同样是人类征服自然的明证,理应受到世人的追捧。
可是底层的民众黔首们穿得了丝绸麽?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说的就是他们,民众是穿不了的,商人现在是卖不了的,谁最受伤?
政客们处理问题的角度和方式,并非会全员考量,这一点不能高看了他们!方式和手段结果,才是他们衡量的标准,至于会否让蚕农们受苦的事情,基本可以忽略。
丝绸积累的数据有些让人心惊肉跳,单单看户部给平州一州之地的丝绸支应数额,在庄峤手上的有价值三百万贯之巨就可以明鉴,如果把这个数字扩大到整个朝廷上,庄峤都有些脊背发凉。
今年很多州府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商人们因为连续的积压停滞了收卖,养蚕的农夫卖不了丝不敢再养,缫丝作坊没有丝只得停产,整个循环的链条如同生锈的机器运转不起来,接踵而至的就是整个国家的丝绸行业陷入停顿。
问题的根源很多,解决的方式也很多,但留给庄峤的选择却极少,让他向皇帝谏言?别搞笑了,先不说他人微言轻,即便能干这事的人还少了麽?可是直到如今,有效果麽?
唯有重开商道才是现下解决的根源之举!先前,凭着西州商会董川这种游商能够解决少许,但是对于整个国家的体量而言,那也是杯水车薪。
如果不能彻底解决丝绸的内销外销,丝绸行业可能就要从这个国家的税额名单中暂时剔除出去,或许这个说法有些危言耸听,庄峤却绝然相信,如果没有突破口,想要恢复往昔那种农桑遍野的盛景,不知道要多少年才可以?
难怪杨光有些急了,连续两封书信召他相见,实则是预见到了这个恐怖景象带来的灾难。
三百万贯,这是杨光给予庄峤的任务,这些东西必须换成黄金白银的硬通货,才能解决整个平州今年的府库财政压力,才能勉强盘活整个平州的丝绸行业不至于断绝,才能给其他州府带来一条路子。
如果这事做不成,可以想象杨光,以及杨光以外的各级布政司主官们,今年会受到怎样的煎熬?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此次杨光竟然敢给他开了如此之大的口子,甚至于连违禁品都隐晦暗示着庄峤可以酌情处理。
庄峤最初只是想着解决自己民卫军的丝绸积压,现在情势却有些失控了,慢慢演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李秋这段时间,收到了无数丝绸大商人,商会的请见函,足可以说明问题。
有些时候,时势造英雄这话,估计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
如果庄峤这次成功,绝对会是万人敬仰,如果此次失败,少不得就是万夫所指。
所以,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需要热血干劲,也需要冷静从容,更要有一颗坚韧无比的大心脏。
庄峤下定了决心,走出房门时,屋外正是朝霞满天的绝美。
临江楼
上次参加杜冰的官宴,庄峤对这个地方已然有些熟悉,临江楼这个名字就比崇武那个杏花楼,单从内涵上对比就秀雅得多,选择这个地方也没有特别原因,只因为庄峤也很喜欢杨慎那首名传千古的临江仙。
五月初五的端午,在前世是纪念屈原的特殊日子,但这个时代就没有这么回事,以至于缺了粽子咸蛋,让庄峤觉得这个日子少了很多庄重肃然。
不过今天他也没心情惦记粽子咸蛋的事情了,因为,来的人太多,多到了他原本预估的数量翻倍都不止。
在他闭门规划的那段短短时间里,不但平州府郡的丝绸商人商会来了,就连环州和潭州,也闻讯来了一群素未谋面的商贾。
为了商盟组建筹备,庄峤事先给不少大型商会组织发出邀请,基本都得到确认回复,却忽略了中小游商们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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