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在济世堂的第一天,就闹了笑话。
早上天刚亮,赵二柱就把他叫起来,教他认草药。济世堂前屋的架子上,摆着一排排的陶罐,每个陶罐上都贴着纸条,写着草药的名字:当归、川芎、甘草、柴胡……
“这个是当归,治血虚的,叶子是羽状的,闻着有股药香;这个是川芎,治头痛的,根是圆的,有点苦……” 赵二柱拿着草药,一个个教陈建国认,还让他闻味道,记样子。
陈建国听得很认真,拿出手机想拍照记下来,才想起手机没电,只能找了张纸和毛笔,想画下来。可他以前没写过毛笔字,更没画过草药,画出来的当归像棵野草,川芎像个土豆,赵二柱看了,笑得直拍大腿:“建国,你这画的啥呀?要是让病人看到,还以为我给他们抓的是野草呢!”
陈建国有点不好意思:“我以前没画过,要不我用文字记下来?”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 “当归:羽状叶,药香,治血虚”,可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比小学生写的还难看。
赵二柱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算了,你还是别写了,多摸多闻,慢慢就记住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了,是镇西头的李大娘,她捂着肚子,皱着眉:“二柱,我这肚子痛了一早上,你给我抓点药。”
赵二柱赶紧让李大娘坐下,问了问症状,然后对陈建国说:“建国,你去架子上拿点当归和甘草,当归要三钱,甘草要一钱。”
陈建国赶紧答应,走到架子前,拿起陶罐一个个看。可他刚记的草药样子,转眼就忘了,看着陶罐上的纸条,“当归” 和 “川芎” 的名字有点像,他又闻了闻,觉得味道也差不多,就随便拿了个陶罐,倒了三钱药,又拿了甘草,递给赵二柱。
赵二柱接过药,看了看,又闻了闻,皱了皱眉:“建国,你拿的这是川芎,不是当归 —— 李大娘的症状,不能用川芎。”
陈建国脸一下子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记错了。” 他赶紧回去换了当归,递给赵二柱。
李大娘看着陈建国,笑着说:“这是新来的帮工吧?没事,谁刚学都这样,我家小子以前学认字,还把‘人’和‘入’弄混呢!”
陈建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有点愧疚 —— 要是他拿错药,让李大娘吃了不舒服,可就麻烦了。
等李大娘走了,赵二柱拍了拍陈建国的肩膀:“没事,刚学都这样,我以前跟师父学的时候,还把黄连当甘草给病人抓过呢,师父骂了我一顿,我就再也没记错了。”
陈建国点点头:“我以后一定多记,多摸,再也不拿错了。”
接下来的一上午,陈建国都在跟着赵二柱认草药,摸了又摸,闻了又闻,终于记住了几种常用的草药。中午吃饭的时候,赵二柱煮了红薯粥,还炒了个鸡蛋 —— 说是昨天镇上的张屠户送的,他自己舍不得吃,留着给陈建国尝尝。
陈建国吃着鸡蛋,觉得比以前在写字楼里吃的西餐还香。他想起以前林慧也经常给乐乐炒鸡蛋,乐乐总说 “妈炒的鸡蛋最好吃”,可他从来没说过这句话,甚至有时候还嫌林慧炒的鸡蛋太咸。
“对了,建国,” 赵二柱突然说,“你以前在城里,是做啥的?我听王大叔说,你是做‘策划’的,是啥活儿啊?”
陈建国想了想,说:“就是帮公司想点子,比如怎么卖东西,怎么让更多人知道这个东西。比如你们这里的枫果,要是在我们那里,我就会想办法让更多人知道枫果的好处,让更多人买。”
赵二柱听得眼睛一亮:“还有这活儿?那要是咱枫溪镇的枫果卖不出去,你能不能帮咱想个点子?”
陈建国笑了:“要是真有那时候,我肯定帮。”
下午,陈建国跟着赵二柱去熬药。熬药的锅是陶罐,放在柴火灶上,赵二柱用手试了试水温,说:“熬药的水温很重要,太烫了会把药熬糊,太凉了药效不好。”
陈建国想起以前在公司用温度计测水温,就说:“二柱,我们那里有个东西叫温度计,能准确测出水温,不用用手试,你要是想,我们可以做一个试试。”
赵二柱愣了愣:“做一个?咋做?”
陈建国想了想:“用竹筒,在竹筒上刻上刻度,然后往里面装水,再放个小石子,根据石子的位置来判断水温 —— 虽然不一定准,但总比用手试强。”
赵二柱觉得有意思:“行啊,咱下午就做!”
两人找了个细竹筒,陈建国用刀在竹筒上刻刻度,刻得歪歪扭扭,赵二柱在旁边看着,笑着说:“你这刻度刻的,比我抓药还没准。”
陈建国也笑了:“先试试,不行再改。”
等竹筒做好,往里面装了水,放了小石子,放在锅里煮。水慢慢热起来,小石子真的往上浮了一点。赵二柱高兴地说:“真有用!建国,你这脑子真活!”
陈建国看着竹筒里的小石子,心里也很高兴 —— 这是他第一次在枫溪镇,用自己的现代常识帮上忙,虽然只是个简单的 “竹筒温度计”,却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晚上,他躺在小隔间的床上,摸了摸怀里的怀表,又摸了摸内袋里的枫叶,觉得这一天过得很充实。他想起以前在写字楼里,每天都在焦虑,都在担心被淘汰,可在这里,只是认认草药,做做竹筒,就觉得很开心。
或许,这就是爷爷说的 “定心” 吧 —— 不是有多少钱,有多大的官,而是能踏踏实实地做事,能帮到别人,能吃到热乎的饭,能睡个安稳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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