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排长!”我极力压制声音的颤抖,却仍透着难以掩饰的怯懦,“我……我想退出了。”话一出口,我像被抽去脊梁骨,脑袋不由自主地耷拉下去,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不敢与排长对视。我深知,排长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我内心深处的脆弱与挣扎。
彼时,迷茫如浓稠的雾霭,将我彻底笼罩,未来的道路被层层遮蔽,看不到一丝光亮。我满心充斥着逃避的念头,只想着尽快逃离这如千斤重担般,压得我喘不过气的训练和生活,远离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
“怎么回事?”排长声如洪钟,语气中满是愠怒与不可置信,“就因为这点轻微扁平足,你就受不了,哭爹喊娘,还打算当逃兵?”他目光如隼,紧紧地锁住我,凌厉的眼神像要穿透我的躯壳,洞察我内心的每一处角落。
他双手抱胸,身上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旁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气势凝固,周遭的一切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我砰砰的心跳声。在他如炬目光的审视下,我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
“报告,不是!”我条件反射般地挺直脊背,胸膛前挺,努力拔高音量,试图用这一声回应,驱散萦绕在周身的怯懦。然而,紧张的情绪如同难以挣脱的枷锁,令我的声音微微发颤,那一丝底气不足,瞬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在排长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仍无法平息心中的忐忑。
“不是最好!”排长向前一步,目光如电,一字一顿道,“收起你那没用的矫情!在家里,你或许是被捧着惯着的宝贝,可在这儿,一切都得清零重来。这里是军旅生涯的起点,容不得你任性胡来!”
排长的话,如同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精准且犀利地划开我试图伪装的坚强,将我内心深处的软弱暴露无遗,也把残酷的现实,毫无保留地摆在眼前。
我像被钉住了一般,双脚好似灌了铅,无法挪动分毫。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翻涌交织。一方面,对自己刚才萌生的退缩念头羞愧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另一方面,一想到未来训练的艰苦和未知的挑战,恐惧便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我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砰砰的心跳声。
初到澜沧的这半个月,我的思绪始终被浓重的迷雾包裹,一片混沌。无数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我躺在硬板床上,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漆黑的天花板,心中反复回想着一个问题:我就这样入伍了?
我努力剖析自己的内心,却难以厘清对这份身份的真实感受。一方面,能够投身军旅,穿上这身承载无数荣誉的军装,我理应感到光荣;但另一方面,一想到即将面临的高强度训练和严苛考验,不安和恐惧就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这半个月里,我仿佛一叶孤舟,漂泊在波涛汹涌的茫茫大海,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在自我怀疑与迷茫中越陷越深。而那尖锐的哨声,宛如鬼魅般如影随形,无论白天黑夜,总能毫无征兆地在耳边炸响。每一声哨响,都像一记重锤,无情地敲碎了我对安逸生活的幻想,清晰地提醒我:曾经的舒适已然远去,如今踏上的,是一条布满荆棘与挑战的军旅征途 。每当哨声响起,我心中都会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仿佛一场未知的风暴即将来临。
在新兵连度过的这三个月,我的新兵班长周秦,为了帮助我,可谓是倾尽全力。刚踏入新兵连,我就像置身于一片荆棘丛生的荒原,每迈出一步,尖锐的荆棘都会无情地刺痛肌肤,带来钻心的疼痛。
在这个全新的集体里,我仿佛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始终无法找准自己的位置。日常训练对我来说,成了难以承受的负担,逃避的念头如同杂草一般,在脑海中疯狂滋生。我时常思考如何躲开训练,消极的想法如同沉重的枷锁,让我在自我怀疑的泥沼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班长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从那以后,他花费大量时间,不厌其烦地引导我。他陪着我一起加练,在一次次跌倒与爬起中,鼓励我重新振作;在无数个疲惫不堪的夜晚,与我促膝长谈,为我答疑解惑,给予我温暖和力量。
新兵连最初的半个月,于我而言,就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每一天都被无尽的挫败感所笼罩。
每次队列训练和站军姿,扁平足带来的剧痛便如汹涌潮水般向我袭来,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我只能强忍着,在心底默默数着时间,盼着训练早点结束。三公里长跑时,无论我如何拼命,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始终被战友们远远甩在身后,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单双杠训练对我来说更是一场灾难,我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吊在杠上,无论怎样挣扎,都难以完成一个像样的动作。匍匐前进时,内心的恐惧让我的身体变得僵硬,动作笨拙,常常引得其他战友侧目。紧急集合堪称我的“噩梦时刻”,每次哨声一响,我就手忙脚乱,不是背包打得乱七八糟,像一团烂泥,就是找不到拖鞋,甚至还会穿反衣服。有一回集合完毕,我才发现裤腰带竟绑在了背包上,那种尴尬,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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