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如同熔化的金液,散发着冰冷而尊贵的光芒。林夜躺在地上,左臂小臂那道被锋利碎片划开的伤口,像一道狰狞的裂口,向外缓缓渗出这非人的血液。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世界在旋转、扭曲。刺耳的警报声、呛人的烟尘味、张主任惊恐的呼喊、技术员的惨叫……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不能倒在这里!不能被发现!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昏沉的意识里!
林夜猛地一咬舌尖!剧痛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冲上头顶!他爆发出残存的所有力量,用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捂住右臂上那道流淌着金血的伤口!同时,身体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向侧面翻滚!
噗通!
他狼狈地撞在测试区角落一堆被冲击波掀翻的、装着备用传感器零件的塑料箱上。箱子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零件哗啦啦散落一地。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动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爆炸中心、那台彻底报废的测试机残骸吸引,被受伤的人吸引。
林夜蜷缩在散落的零件和塑料箱的阴影里,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剧烈颤抖。他死死捂着伤口,滚烫的金色血液依旧不断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绷带,滴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
嗡——!
左眼深处那道冰冷的竖缝,如同被这流淌的金血刺激,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蛮横的意志洪流,带着烛龙执掌晦明的无上威严,轰然降临!
【收敛!】
冰冷的意念如同神谕!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到极致的能量,瞬间从竖缝深处涌出,顺着经脉疯狂涌向他右臂的伤口!
剧痛骤然加剧!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伤口内部搅动!但更惊人的变化随之发生!
那原本如同熔金般流淌的血液,在接触到这股冰冷能量的瞬间,如同受到了某种至高指令!流淌的速度骤然减缓!那刺目的暗金色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洗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黯淡!
几秒钟后,当林夜颤抖着、小心翼翼地移开捂着伤口的左手时……
伤口依旧狰狞,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但流淌出来的血液……已经恢复了最普通的、刺目的猩红!只有伤口最深处,偶尔闪过一丝极其细微、如同幻觉般的暗金流光,转瞬即逝!
金色的血液……消失了!被强行“收敛”了回去!
林夜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那短短几秒的剧痛和意志冲击,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左眼深处的刺痛感如同持续不断的警钟,嗡嗡作响。
“快!快叫救护车!”
“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离开!”
“林夜呢?林夜在哪里?!”
混乱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张主任惊恐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能再留在这里!必须立刻离开!
林夜咬着牙,用左手撑着冰冷的地面,不顾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右臂伤口传来的撕裂感,挣扎着爬了起来。他低着头,用散落在地上的、沾着油污的破布胡乱裹住右臂的伤口,将渗出的猩红血液掩盖住。然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爆炸中心和处理伤员,他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踉踉跄跄地朝着测试区一个不起眼的、通往器材仓库的后门挪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汗水混着血水和灰尘,糊了他一脸。他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在混乱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逃离了这片狼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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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傍晚的空气,混杂着垃圾的腐臭、廉价食物的油腻和煤烟的气息,如同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油脂。夕阳的余晖穿过杂乱无章的铁皮屋顶和破败的楼房缝隙,在肮脏的巷弄里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林夜靠着一条堆满废弃轮胎和破家具的窄巷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辣辣的刺痛。右臂的伤口在粗糙布条下隐隐作痛,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左眼深处的刺痛感持续不断,视野边缘的黑点和重影如同鬼魅般闪烁。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像一具被勉强拼凑起来的破布娃娃,随时可能散架。
从学校逃出来,一路强撑着回到贫民窟,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他只想立刻回到孤儿院那个狭小的阁楼,倒在硬板床上,哪怕就此昏死过去。
然而,就在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准备拐进通往孤儿院的那条熟悉小巷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危险!
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磨砺出的野兽直觉,疯狂地向他报警!
他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绷紧!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锐利地扫向前方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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