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褪成靛青时,毒蝎狮群从哈蒙代尔城堡的驯兽台腾空而起。
陈健跨坐在头狼般的金眼毒蝎狮背上,皮革飞行鞍磨得大腿生疼——这是摩莉尔特意挑的“铁背”,据说能载着骑士撞穿石墙。
龙后本人骑在侧首的银纹毒蝎狮上,银发用龙鳞绳束成利落的马尾,腰间挂着的龙焰匕首在夜风里泛着幽蓝。
“皮特!”陈健突然俯身,将跨下那匹通身漆黑的梦魇兽缰绳抛给后方骑乘普通战马的少年。
梦魇兽鼻孔喷出两股黑雾,前蹄不耐烦地刨了刨地面——这是他从南方战场带回来的魔种坐骑,本打算自己驯,此刻却扔给了城堡里总跟着他问东问西的马童,“替我喂它血燕麦,要是敢偷懒……”
“领主大人放心!”皮特慌忙接住缰绳,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我昨晚就把马厩最干净的槽位腾出来了!”
毒蝎狮的振翅声盖过少年的话。
凯德拉克的毒蝎狮队呈三角阵型在前,特伦的鹰身女妖斥候在更高处盘旋,翅膀拍打空气的脆响像撒落的铜铃。
陈健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堡轮廓,喉结动了动——三日前议事厅里那将领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月亮神教的祭坛……活人剥皮抽魂”,而最大的岛屿正处于黑森林与哈蒙代尔的中间航道,若真有祭坛……
“到了。”摩莉尔的声音穿透风声。
陈健抬头,月光下的岛屿像头蛰伏的巨兽。
本该是渔村的地方没有半点灯火,歪斜的木栅栏倒在野蔷薇丛里,几栋木屋的茅草屋顶塌了半边,断旗杆上的联盟商船旗被风撕成碎片,在夜空中飘得像块血布。
“不对劲。”凯德拉克的毒蝎狮落定后,这位银发宗师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本该是渔村晒鱼干的硬土,此刻却结着层暗褐色的污渍,“这是血。”
众人的手不约而同按上剑柄。
特伦的鹰身女妖斥候“唰”地散开,翅膀尖扫过断墙;博瑞特的卫队抽出短矛,呈扇形护住陈健;老波比的铁匠锤在掌心转了个花,火星子溅在腐烂的渔网堆上。
“粮仓空的。”博瑞特掀开木屋的地板,霉味混着鼠尿味涌出来,“连粒麦壳都没剩。”
“工具房有新鲜的刀痕。”老波比蹲在废弃的铁匠炉前,用锤柄挑起块铁片,“切口齐整,像是最近三天的活计——但渔民要这么利的刀做什么?”
陈健的靴跟碾过片碎陶片,那是半块绘着联盟纹章的酒壶。
他蹲下身,指腹擦去陶片上的泥,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鹰身女妖的尖啸。
“东南方浅滩!”特伦仰头翻译斥候的警示,“有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礁石后面的浅滩上,半艘被藤蔓缠住的渔船正若隐若现,船舷上的联盟商船标志被刮得只剩半截锚纹。
凯德拉克抽出腰间的淬毒匕首,刀尖挑起船尾的破布:“是‘铁锚号’,半个月前在风暴里失踪的运粮船。”
“运粮船怎么会躲在礁石后面?”摩莉尔的龙焰匕首弹出半寸,刃身腾起幽蓝火苗,“除非……”
“除非船上的人不想被发现。”陈健打断她,目光扫过船底的划痕——那不是礁石擦的,是被利刃硬划开的,“继续搜。”
搜索范围扩大到村落最深处的石屋。
特伦的鹰身女妖突然俯冲而下,爪子抓住陈健的披风角往石屋的壁炉拖。
凯德拉克用剑柄敲了敲壁炉下方的青石板,“空的。”
摩莉尔的龙焰匕首抵住石缝,幽蓝火焰舔过缝隙,石板“咔”地裂开条缝。
她单脚踹在石缝上,整面石墙轰然倒向地下室,霉湿的腐味混着若有若无的麦香涌出来。
“别过来!”地下室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没有……”
陈健抽出佩剑挡在摩莉尔身前。
凯德拉克的毒蝎狮压低脑袋,毒刺在肩头滋滋冒毒液。
直到特伦举着火把探进去,众人这才看清——蜷缩在草堆里的是个女精灵,淡金色的长发结成缕,脸上沾着草屑,左脸颊有道新鲜的抓痕,正顺着下巴滴着血。
“维克娜?”摩莉尔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女精灵猛地抬头,绿眼睛在火光里亮得惊人。
她认出陈健时,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披风下摆,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领主大人!他们来了!月亮神教的人!我看见他们用铁链拖走了老船长……用刀剥他的皮……我、我不敢出声,只能躲……”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陈健这才注意到她颤抖的手——指缝里还沾着暗褐色的血,不是她自己的。
“谁来了?”陈健按住她的肩膀,“渔船里的人呢?”
“死了。”维克娜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他们杀了所有人,把尸体堆在船舱里……我听见他们说要等月全食,说这里的灵魂够复活一支军队……”
“唳——!”
鹰身女妖的示警刺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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