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89年 汉前少帝四年 农历正月下至二月
正月将尽,北地高原的空气中,凛冽的寒意虽未彻底消散,但已能隐约嗅到一丝泥土解冻的湿润气息。正午的阳光变得更有力量,持续照射下,地表积雪加速消融,汇成涓涓细流,在冰壳下汩汩流淌,滋养着沉睡一冬的土地。向阳的山坡上,已可见斑驳的褐色地面。湟水冰层变得脆弱,边缘处开始出现裂痕和消融的缺口。尽管早晚依旧霜寒刺骨,但白昼的温暖与延长,无声地宣告着春回大地的不可逆转。对于北地郡而言,这是一年中最具希望也最为关键的时节。新春议政定下的方略,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至郡县每一个角落。广袤的田野上,沉寂被打破,农人们开始驱赶休养了一冬的耕牛,拖着沉重的铁犁,翻开湿润肥沃的泥土,准备播下寄托着全年希望的种子。官道上,运送种子、农具、肥料的车辆往来穿梭,各地官仓开闸放粮,贷种于民,一派繁忙景象。然而,就在这全民备耕、期盼丰收的氛围之下,来自东面的阴云却并未因年节的过去而散开,反而有积聚加剧之势。朔方都督虫达及其麾下王勇部,似乎并未接受年前外交试探受挫的教训,反而趁着北地郡全力投入春耕、边防力量可能相对分散的时机,加紧了在边境地区的挑衅和渗透活动。数起边境摩擦事件接连传来,气氛陡然紧张。靖王李凌面临着一个严峻的考验:如何在保障春耕这项关乎国计民生的头等大事不受重大干扰的前提下,有效应对朔方日益升级的军事压力,挫败其企图破坏北地稳定、阻挠发展的阴谋。
二月初二,龙抬头。狄道城外的原野上,春耕仪式刚刚举行完毕,祈求风调雨顺。靖王府议事厅内,气氛却与户外的春意格格不入,显得凝重而肃杀。都尉高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从边境赶回,正向李凌紧急禀报。
“王爷!情况不妙!”高顺声音沉郁,带着压抑的怒火,“近十日来,朔方王勇部活动异常猖獗!其小股骑兵,以‘巡逻’为名,越境挑衅已达七次之多!最近一次,就在三日前,其一部约五十骑,竟深入我境十余里,袭击了我方一支正在疏浚边境水渠的民夫队,造成三人死亡,七人受伤,抢走部分工具粮秣后扬长而去!末将麾下巡逻队闻讯赶至,只来得及击毙其断后三骑,余敌皆已遁回其界!”
“砰!”一声闷响,长史周勃拍案而起,怒不可遏:“欺人太甚!王勇鼠辈,安敢如此!杀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
郡丞公孙阙面色凝重,补充道:“王爷,顺将军所报仅是其一。据我方安插在朔方境内的眼线密报,虫达近日似从太原郡获得了一批粮草补给,其麾下兵力有所调动,王勇部亦有集结迹象,虽规模不大,但其意图叵测。加之其不断制造边境摩擦,恐是为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制造借口,或至少是想拖慢我春耕进度,乱我民心!”
李凌面沉如水,手指在案几上缓缓敲击,目光锐利如鹰。他没有立即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春耕时节,大军动员困难,且极易耽误农时,动摇国本。但若应对软弱,势必助长敌焰,边境将永无宁日。
“伤亡民夫,厚加抚恤,妥善安置其家小。”李凌先对周勃吩咐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接着,他看向高顺:“顺将军,敌军情状,可已探明?此番挑衅,是王勇擅自行动,还是虫达授意?”
高顺答道:“回王爷,据被击毙敌兵身上搜出的令牌及俘虏口供(轻伤被擒一人),确是王勇直属部下。至于是否虫达授意,难以确证,但如此频繁越境,虫达不可能不知情!其巡逻路线、袭击目标,显是经过谋划,专挑我防守相对薄弱、又正值春耕人多的地段下手!”
“看来,虫达是铁了心要给我找不自在。”李凌冷笑一声,“彼以为我春耕时节,必不敢大动干戈,故而肆无忌惮。”
【系统提示:宿主面对敌人在关键农时的蓄意挑衅,表现出极强的战略定力与危机处理能力,在维护国家尊严与保障民生根本之间寻求精准平衡,展现出卓越的统帅智慧… 宿主状态:于两难境地中冷静分析,决策果断,既避免落入敌人圈套,又坚决扞卫领土与民众安全,统治威信进一步提升…】
“王爷,是否立即增兵边境,予敌迎头痛击?”高顺请战心切。
“不可。”李凌果断否决,“春耕乃当前第一要务,大军轻动,必然扰民,若误了农时,纵杀敌一千,我自损八百,正中虫达下怀。彼欲乱我,我偏不乱!”
他沉吟片刻,眼中寒光一闪,下达指令:“然,忍让绝非上策。彼以暗箭伤人,我便以明枪暗箭还之!”
“高顺将军听令!”
“末将在!”
“其一,边境常态巡逻力量不减反增!但改变策略。化整为零,多派精锐小队,装备强弓硬弩,配备快马,采用游动伏击战术。划定重点区域,在王勇部惯常越境路径上设伏。一旦发现敌踪,不必请示,就地歼灭!要打,就打出雷霆之势,务求全歼,擒杀其头目,缴获其旗帜兵器,以壮军威,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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