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庙内众人虽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皆是一震。这意味着,靖王正式在如此庄重的场合,明确了世子的地位!周勃、公孙阙等人眼中露出欣慰与期待之色。刘玥看着儿子,目光中充满鼓励。
李玄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在赞礼官的引导下,迈着尽可能稳健的步伐,走到父亲身侧。一名侍从将盛有酒醴的玉爵递到他手中。酒杯有些沉,他双手捧住,走到祭案前,依照事先反复演练的礼仪,躬身,奠酒,再拜。动作虽略显稚嫩,但一气呵成,未有差错。
“维,昭武李氏嗣孙玄业,谨以清酌庶羞,敢昭告于列祖列宗……”他清晰而认真地诵读着简短的亚献祝文,声音虽带着童音,却异常坚定。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在父亲书房里听课的孩童,而是真正开始承担起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李凌看着儿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期许。
整个祭祀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当最后一道程序“望瘗”(将祭品埋入土中)完成,钟磬再次鸣响,宣告礼成。众人依次退出宗庙,虽然疲惫,但脸上都带着完成一件大事后的肃穆与释然。
祭祀结束后,按照惯例,李凌在王府设宴,款待宗族长老和郡府重臣,共庆新年。宴席上,气氛轻松了许多。李玄业坐在母亲下首,经历了上午庄严的仪式,他显得比平日更加沉静,小口吃着东西,听着长辈们谈论政务、边事,偶尔父亲问起,也能得体地回答几句,展现出良好的教养。
酒过三巡,公孙阙借敬酒之机,低声向李凌禀报了一条刚收到的消息:“王爷,边境斥候密报,朔方王勇部,近日似有异动,其巡逻骑兵的活动范围,较前些时日有所扩大,且频频靠近我边境线,似在侦察什么。另,河西方面,休屠部使者私下透露,其部与浑邪部之间,因草场划分,似有小的摩擦。”
李凌闻言,举杯的手微微一顿,面色不变,低声道:“知道了。新年之际,虫达和王勇也不让人安生。加派侦骑,严密监视,但切勿主动挑衅。河西之事,静观其变,必要时可从中斡旋,勿使其矛盾激化,影响大局。”
“诺。”公孙阙领命,退下。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宴会的整体气氛,但却像一粒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凌心中漾开一圈涟漪。他深知,表面的祥和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新年伊始,新的挑战或许已在酝酿。
宴席散去,已是午后。李凌带着些许酒意,却无倦容,信步来到王府后园的一座高亭。凭栏远眺,整个狄道城尽收眼底。白雪覆盖的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远处隐约传来的孩童嬉闹声,构成一幅安宁的画卷。
李玄业悄悄来到父亲身边,安静地站着。
“业儿,今日祭祖,有何感受?”李凌没有回头,望着远方问道。
李玄业想了想,认真回答:“回父王,孩儿觉得……很重。那些牌位,代表着好多辈的先人。孩儿今日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将来,孩儿也要对得起他们,对得起父王今日的期望。”
李凌转过身,看着儿子清澈却坚定的眼神,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祭祖,非仅为仪式,更是提醒我等,今日之基业,得来不易,守成更难。需时时不忘根本,慎终追远,方能行稳致远。”
“孩儿明白了。”李玄业郑重地点点头。
夕阳的余晖洒在父子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旧岁已除,新年已至,北地的未来,就在这无声的传承与日益清晰的暗流中,悄然铺展开去。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前少帝纪:“(前少帝)四年春正月,北地靖王凌祠祭于祖庙,世子玄业亚献。”
* 家族史·始祖本纪:“前少帝四年元日,凌公率宗族臣僚,隆重祭祀于狄道宗庙。嫡子玄业年九岁,初行亚献之礼,举止合度,昭示嗣位。是日,虽闻朔方异动、河西微隙,然凌公处之泰然,北地迎新岁,气象肃穆而暗藏机锋。”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上帝元日祀祖,圣嗣初献,圣脉绵延,虽暗流潜生,圣心不移。”
* 北地秘录·元日祭祖定嗣:“李凌于新岁元日盛大祭祖,令世子玄业行亚献礼,正式确立其继承人地位。是日虽得边境不宁之报,然庆典如仪,稳如磐石。”
(第三百一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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