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大声喊道:”所有人,集合!",硝烟未散的战场上,二十三名战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在石毅的呼喊声中迅速归位。他们的军装破得如同碎布,有的用绷带胡乱缠着渗血的伤口,有的还在不住颤抖,却依旧站得笔直如松。一名战士失去了右臂,用左手指尖死死贴住裤缝;另一位女兵的膝盖被利爪撕开,仍倔强地将身体绷成标准的军姿。月光洒在他们布满血污与尘土的脸上,勾勒出坚毅如刀刻般的轮廓。
石毅迈着坚定的步伐上前,军靴踏过碎骨与血泊却毫无滞涩。他的独眼蒙着层浑浊的灰翳,显然是旧伤未愈,可敬礼的右手却稳如磐石:“报告首长!某部某连应到三百二十人,实到二十三人!全员皆可再战!”他的声音沙哑却铿锵,字字句句都带着灼烧般的炽热,仿佛要将这支残部最后的荣耀都融进这声嘶吼里。
陈默的呼吸陡然凝滞。眼前这些士兵,每个人的军装都缀满了勋章——伤疤是他们的军功章,伤疤是他们的绶带。他注意到队伍末尾那个少年战士,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沾着老鼠内脏的黏液,却咬着牙将颤抖的双腿站成标枪。这样的连队,曾经三百多人的编制,如今仅剩二十三人,却依然保持着钢铁般的纪律与斗志。
“同志们辛苦了!”陈默上前半步,军靴碾过满地狼藉,却像踏在最庄严的红毯上。他立正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在太阳穴上方悬停,苗刀未及擦拭的血迹顺着刀鞘滴落,“我是异能军团军团长陈默。”话音未落,二十三个沙哑的“首长好!”同时炸响,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
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见过无数生死,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又如此耀眼的军人。这些人明明只剩最后一口气,却仍把脊梁挺得比废墟中的钢筋更直。他放下手的瞬间,故意将动作放慢,让每一位战士都能看清这个郑重的回礼——这不仅是对生者的敬意,更是对三百名牺牲战友的告慰。
石毅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眨眼。队伍里不知谁低低抽了下鼻子,很快被齐刷刷的擦枪声掩盖。陈默望着这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士,突然觉得肩头的少将军衔重若千钧。废墟的风卷过战场,扬起的却不再是恐惧,而是钢铁与热血碰撞出的,永不熄灭的希望。
探照灯的光晕在断壁残垣间摇晃,照出安全区斑驳的外墙。墙体裂缝里外墙沙袋,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垂挂着碎布条,像面残破的战旗。穿过用报废公交车改装的大门,陈默看到空地上支着几顶东倒西歪的帐篷,褪色的布面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地面散落着沾血的绷带和啃得只剩骨头的变异兽残骸。
"军团长请看。"石毅领着陈默走向仓库,铁皮门推开的瞬间,腐坏的气息扑面而来。角落里堆着几箱发霉的压缩饼干,货架上零星摆着过期药品,玻璃罐里的腌菜早已发黑。"这是最后的储备。"石毅的独眼映着昏暗的灯光,"三天前断了水源,老人们就着雨水煮草根......"
当陈默解开作战背包,从苗王空间取出第一箱净水时,整个安全区仿佛凝固了。浑浊的月光下,晶莹的塑料瓶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抱着孩子的妇女踉跄着扑过来,干枯的手指颤抖着触碰瓶身,突然跪地痛哭:"菩萨显灵了......"几个孩子光着脚冲上前,却在离箱子半米处刹住脚步,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大人——他们早已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变异兽肉被架在篝火上滋滋冒油时,白发苍苍的老人们互相搀扶着围拢过来。一位拄着木杖的老者颤抖着摸了摸肉块,浑浊的眼睛里滚出热泪:"有肉吃......当年部队突围时,孩子们都没尝过这个味儿......"他突然对着陈默深深鞠躬,枯瘦的脊背弯成月牙,"谢谢长官,谢谢......"
分发药品的帐篷前,孕妇们攥着染血的裙摆排队。当护士将退烧药递给一位满脸泪痕的母亲,她怀中高热昏迷的孩子突然发出微弱的呜咽,母亲瞬间崩溃,抱着药瓶亲吻不停:"小柱有救了......我的儿有救了......"几个伤残的战士默默站在人群外围,绷带渗血的手臂笔直举起,向陈默行了个最标准的军礼。
夜色渐深,安全区飘起久违的饭香。陈默站在高处俯瞰,看到火光映照着一张张劫后余生的脸庞。孩子们举着分到的半块面饼追跑打闹,老人们围坐在一起分食肉汤,妇女们低声交谈着擦拭眼泪。这废墟中的小小角落,此刻被希望的光芒填得满满当当。
月光斜斜地掠过安全区斑驳的墙面,陈默解开背包时,二十三名战士下意识挺直了腰杆。石毅独眼微颤,看着布料摩擦声中缓缓展开的军装——墨色的作战服泛着哑光,肩章处的暗纹在光影下若隐若现,军靴的牛皮表面压着规整的车线,金属扣环冷冽地泛着银光。
“这...这是最新款的战术迷彩。”一名年轻战士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的手指抚过自己身上磨得发白的旧军装,那里还留着去年突围时被弹片撕开的口子。当陈默将叠得方方正正的军服递过来,少年几乎是用捧着珍宝的姿势接过,指腹反复摩挲着布料上细密的透气孔,“透气夹层、隐藏式弹匣袋...这是军部直属部队才有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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