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油罐车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杰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后视镜里，批发市场的断壁残垣正渐渐缩小成模糊的黑点。他瞥了眼副驾驶座上擦拭猎枪的刘江，又从后视镜望向后座闭目养神的陈默——青年身上还沾着斑驳的墙灰，可双手却干净得不可思议。
"真的一间库房都没剩？"林杰忍不住打破沉默，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突然变得格外刺耳。刘江停止摆弄枪管，转头看向陈默，金属护腕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陈默睫毛轻颤，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扯出一抹苦笑，指节敲了敲油罐车铁皮："变异甲虫把面粉啃成了渣，老鼠窝占了三个仓库。"他刻意加重语气，"不信你们回去看，连货架都被啃得只剩钢架。"
刘江盯着陈默染血的裤脚，那道新鲜的爪痕还在渗血。但当他对上青年带有深意的目光时，却只是用了然目光看了陈默一眼转回头："下次换我进去搜。"林杰松了口气，脚下油门微踩，油罐车发动机的轰鸣吞没了后续对话。
夜色漫过地平线时，幼儿园的灯光已在前方闪烁。陈默望着铁栅栏后忙碌的人影，苗王牌储物空间——那里此刻正静静躺着三百袋大米、五十箱食用油，以及足够二十人食用半年的干货。他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在引擎声中轻声呢喃："安全了。"
油罐车的大灯刺破夜幕，远远望见幼儿园铁栅栏上晃动的暖黄色光晕时，陈默握着苗刀的手猛地收紧。那抹光亮在末世死寂的背景下太过突兀，像深海里突然炸开的信号弹。
"不对劲。"刘江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猎枪金属部件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树梢夜枭。林杰踩下刹车，油罐车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三人同时望向那片不属于月光的光芒——它并非应急灯的冷白，而是带着暖意的橘黄，正从幼儿园二楼的窗户潺潺流淌。
推开虚掩的园门，塑胶跑道上的发电机轰鸣声越来越清晰。转过教学楼拐角，众人的目光瞬间凝固：轮椅青年正半跪在地上，布满老茧的手灵巧地摆弄着电线，身旁架着用木板和钢管自制的风车支架。电动摩托车的电机经过改装，此刻正随着夜风嗡嗡转动，输出线上连接的灯泡将他烧伤的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
"你们回来了！"林婷抱着刚洗好的床单从洗衣房跑出来，发梢还沾着水珠，"小周太厉害了！他用摩托车电机和齿轮箱做了风力发电机，现在厨房的冰箱都能制冷了！"
孕妇扶着门框轻笑，隆起的腹部在灯光下投下柔和的阴影："今晚能喝到冰绿豆汤了。"几个孩子举着用废电线做的简易灯笼从走廊跑过，灯笼里的白织灯泡闪烁，惊起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陈默望着青年布满油污的双手，那些他以为只能当废铁的摩托车零件，此刻竟在月光下组成精密的发电装置。苗刀刀柄在掌心微微发烫，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团队真正的宝藏，或许从来不是藏在储物空间里的物资
夜幕再次降临，陈默等人围坐在幼儿园二楼临时改造的会议室里，窗外的风车发电机发出规律的嗡鸣，暖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陈父将泡着枸杞的搪瓷缸重重放在桌上，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小周改造的灯就是敞亮，这下说事儿不用摸黑了。”
“白天看林杰调试风车，那股子钻研劲儿，像极了年轻时的我。”刘江晃着啤酒罐，金属碰撞声混着发电机的嗡鸣，“上次兽潮要不是林婷冒死引开变异犬，咱们物资车早被掀了。”陈母正用针线缝补林杰划破的外套，闻言抬头：“这孩子手巧，连小周轮椅的齿轮都是她帮忙打磨的。”
陈默摩挲着腰间苗刀的缠绳，回想起白天林婷在发电机旁踮脚递工具的模样——那双布满冻疮的手，递螺丝刀时却稳得像精密仪器。“功法传给他们，不是施舍。”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林杰能把废铁变成发电机，林婷能在兽群里周旋，他们缺的只是个机会。”
窗外的风车叶片突然加速旋转，灯光猛地明亮几分。陈父的烟袋锅在缸沿敲出清脆声响：“传！等他们筑基那天，就让小周改装套烟花发射器，热热闹闹放一场！”众人笑出声时，陈默看见门缝里闪过林婷的衣角，那抹浅蓝色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却在他心里烙下温暖的印记。
夜幕深沉，风卷着沙砾拍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陈默坐在房间内，油灯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摩挲着手中古朴的功法秘籍，思绪万千。白天众人谈论时，他便已下定决心，此刻只等林杰和林婷到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两声略显拘谨的敲门声。“进。”陈默沉声道。
林杰和林婷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屋内的气氛莫名让他们有些紧张，陈默平日里虽然沉稳，但此时严肃的神情还是让两人心里发怵。林杰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陈哥，找我们啥事啊？”林婷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好奇又带着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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