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遗迹外的夕阳已经沉到了山尖,那点淡金色的余晖裹着玄月晶的银光,在我们身后拖出了一道道长长的影子。灵狐始终跟在桃桃的身侧,但那九条尾巴却不像来时那样轻快地摇晃。它的尾尖时不时地绷紧,鼻尖凑到空气里轻轻地嗅,连路过的蒲公英都被它的鼻息吹得飘远——它显然在捕捉某种被掩盖的气息,只是那气息太淡了,淡得像被风吹散的魂雾。
张婆婆把孙女往怀里又搂紧了些,她的指尖触到孩子掌心未散的银光,那光暖得像晒过太阳的玉。她轻声叹了口气:“总算没辜负玄月门的嘱托,这晶能保住,宗门的灵脉井就有救了。”
刚到宗门山门外,五个内门弟子提着竹编灯笼就迎了上来。灯笼罩上还沾着竹林的露水,光透过薄纸,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为首的阿哲是之前跟着清理魂源窟残魂的,他袖口上还别着半片镇魂石碎片。他一见到木盒里透出的银光,当即跪下行礼,声音带着急喘:“长老们可算回来了!灵脉井的魂源气越来越重,井水都泛黑了!昨天有个杂役弟子想靠近打水,刚到井边就晕倒了。几位太上长老守在井边,连晚饭都没动!”
赵胖子摸出他那空了的药葫芦晃了晃,葫芦口沾着的醒魂丹粉簌簌地往下掉,落在青石板上,竟被空气里的淡魂气染成了淡紫色。“别磨蹭了!先去净化灵脉井!晚了井水腐成黑水,连后山的灵草都得枯死!”
灵脉井在宗门后山的竹林里。晚风穿过竹梢,带着股清苦的竹香,可我们一靠近井台,那香味就被魂源气的铁锈味给盖过了。往日里,井水清透得能映出竹影云絮,此刻却浮着一层黑紫色的浊沫,像有人往里泼了半桶烂藻汁,连井底的鹅卵石都看不见了。井口飘着的魂源气,连灯笼光都能染暗。光团碰到那股气就变成了灰紫色,散在空气里,连旁边的竹笋都蔫了半截。
三位白发苍苍的太上长老围着井台,他们手里的镇魂珠珠光弱得像快灭的烛火,珠身上的纹路都快看不清了。见我们过来,最年长的李长老立刻让出了位置。他的胡须上还沾着井边的露水,他指着井壁说:“玄月晶来了?快试试!之前用镇魂绳压过三次,可魂源气总往井深处钻,渗进岩层里了——你们看,石缝里都泛着黑,用镇魂石戳进去,石头都能被染黑!”
桃桃刚打开木盒,灵狐突然“噌”地一下跳上了井台。它用前爪扒着井沿往下嗅,尾巴尖微微发抖,还时不时回头冲我们龇牙,爪子把井沿的青苔都扒掉了几片——它显然察觉到了异常,却找不到源头。“它好像闻着什么了,”我按住灵狐的背,能感觉到它身体在轻颤,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暗线说不定在井里动了手脚,用了什么能遮魂气的东西。”
桃桃捧着玄月晶凑近井口。晶光刚触到空气,就自动飘向井水,一道银线顺着井口往下窜,像条会发光的小鱼。井水瞬间翻涌起来,那些黑紫色的浊沫像遇火的雪,“滋滋”地冒着白烟往回缩,还带着一股焦糊味,连井壁上的黑纹都淡了些。可没等那银线探进井壁深处,灵狐突然炸毛了!九条尾巴绷得笔直,尾尖的晶光都变成了淡红色——一道黑紫色的魂源气从井底窜了出来,直扑玄月晶!那气团外面还裹着一张半碎的黑符,符纸上的纹路和暗线之前用的逃遁符一模一样!
“是‘魂源遮蔽符’!”张婆婆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点急。她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玄月门手记,直接翻到画着符的那页。“暗线用这符裹着魂源印记,符纸能暂时把魂源气伪装成灵脉气,灵狐才没提前闻出来!现在玄月晶的银光刺激了符纸,遮蔽效果才破了!”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瞬间出鞘,刀光像道闪电劈在魂源气上。气团炸成了碎末,那张黑符也裂成了几片。其中一块飘在水面上,沾着玄月碎晶的渣,还缠了根井壁的石屑。我伸手捞起那块碎片,我的指尖刚碰到它,玄月晶突然就发烫了。碎片上浮现出淡银色的纹路,却是歪歪扭扭的,像把地图左右颠倒了,连“魂源谷”的“谷”字都画反了。
“这纹路是反的!”张小剑举着剑穗凑过来,穗尖的镇魂光缠上碎片。光丝像灵巧的小手,一点点把纹路矫正过来。“得用玄月晶的光才能辨出正确方向,暗线故意画反,就是想让我们走岔路!”
正说着,两个外门弟子架着刘执事过来了。他脸色惨白得像张宣纸,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枯草,手里攥着一块黑木令牌。令牌上沾着丹房的灵草粉,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魂”字。他一见到碎片和令牌,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声音发颤,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是我糊涂!是我对不起宗门!柳执事半年前就不对劲了,总关在屋里画邪符,还偷偷拿丹房的凝魂草炼魂源气。我撞见了一次,他就说……说我去年魂潮时误丢了宗门的镇魂石,他帮我瞒了下来,要是我敢声张,就把丢石头的事告诉长老们,让我被逐出师门……”他攥着令牌的手抖得厉害,令牌上的“魂”字都快被他捏变形了,“他还跟我说,等融了玄月晶,就把灵脉井当‘魂源容器’,让所有弟子都变成傀儡,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是魂源之主的!我每天都在怕,夜里睡不着觉,可我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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