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风裹着血腥气漫过通天峰时,陆雪琪正跪在鬼王宗废墟的焦土上。她的白衣被血污浸得发黑,冰绡剑插在身侧,剑穗上的银铃沾着尘土,再也不响了。张小凡的“尸体”躺在不远处的碎石堆里,噬魂棒横在他胸前,棒身的“摄魂”二字黯淡如死灰,唯有掌心那点微弱的星髓金芒,像风中残烛,明明灭灭。
“小凡……”她伸出手,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脸颊,泪水砸在他紧闭的眼睑上,“你答应过要陪我看大竹峰的竹海的……”
风突然变了向。一阵裹挟着星草清香的气流拂过废墟,陆雪琪猛地抬头——不远处的断墙后,星儿正捧着那盏古朴星灯,目光落在张小凡身上,眉心星轮印记隐隐发烫。“雪琪姐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的星髓还在动……他没有死。”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陆雪琪霍然起身,却见星儿已跑到近前,星灯的金光轻轻覆在张小凡胸口。那点微弱的金芒竟顺着噬魂棒的纹路游走,棒身“嗡”地一震,“摄魂”二字重新亮起,泛起熟悉的青红二色。
“星髓与噬魂之力在共鸣!”星儿惊呼,“他用星髓封印了修罗之门的力量,自己却陷入了‘星眠’——就像母亲当年在归墟之渊的沉眠一样,看似死去,实则在修复魂魄。”
废墟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道玄真人拄着诛仙剑走来,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水月大师、满脸悲戚的田不易、以及天音寺的法相大师。焚香谷的李洵和燕虹站在稍远处,目光如钩,死死盯着张小凡手中的噬魂棒。
“星儿,你说他没有死?”道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又很快被沉郁取代,“那他何时能醒?这噬魂棒……”
“噬魂棒是钥匙,也是枷锁。”星儿摇头,“他体内的青云功法与魔性被星髓暂时压制,但随时可能反噬。必须将他带回青云,用‘七星守心阵’护住心脉,否则……”
话未说完,田不易已冲到张小凡身边。这位向来粗豪的大竹峰首座,此刻双手颤抖得厉害,粗糙的指腹抚过张小凡脸上的血污,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臭小子……你敢装死吓唬师傅?”他猛地回头,赤红的眼睛瞪着道玄,“掌门!把这逆徒带回大竹峰!我亲自护着他!”
“田师兄,不可冲动。”道玄按住他的肩膀,“张师弟如今的状态非同小可,需集青云之力救治。况且……”他目光扫过李洵和燕虹,“正道联军尚未撤离,此时移动他,恐生变故。”
“变故?”李洵突然冷笑出声,离火令在袖中发出灼热的光芒,“道玄真人,你该不会是想独占这‘噬魂魔器’吧?别忘了,鬼王宗覆灭,我焚香谷出力最多,这噬魂棒理应归我谷所有!”
“李洵!”燕虹低喝一声,素白的裙裾在风中扬起,“师兄,噬魂棒是张师弟的本命法宝,岂容你觊觎?”
“本命法宝?”李洵转向燕虹,眼神如冰,“你何时改姓张了?焚香谷的规矩,战利品按功劳分配,这噬魂棒能引动离火之力,正是我谷‘八凶玄火阵’的核心,岂能便宜了外人?”
争吵声引来了更多目光。万毒门的毒神不知何时已站在废墟高处,拄着虫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阴鸷的笑:“呵呵呵……正道人士,为了件魔器,倒比我们万毒门还心急。”他目光扫过张小凡,“那小子体内的星髓,加上噬魂魔性,若能炼成‘星蛊’,足以让老夫的‘万蛊噬心阵’威力倍增。道玄,不如将人交给老夫,我保他‘安然无恙’。”
“放肆!”水月大师寒声道,“毒神,你万毒门当年与鬼王宗勾结屠戮南疆,如今还想染指正道弟子?”
“正道弟子?”毒神像是听到了笑话,“张小凡早已是鬼王宗的‘血公子’,手上沾的血,比你们青云山所有人加起来都多!这样的魔头,留着何用?”
“他不是魔头!”陆雪琪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凡是为了阻止修罗之门开启才失控的。你们若敢动他,先问过我的冰绡剑!”
冰绡剑“铮”地出鞘,剑气如银练般横扫,将逼近的万毒门弟子逼退数步。李洵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依旧冷笑:“陆雪琪,你为了个魔头,竟敢与我焚香谷为敌?”
“够了!”道玄真人拂尘一甩,声如洪钟,“诸位,张师弟如今生死未卜,岂容你们在此内讧?依本座之见,先将他带回青云玉清殿,由医仙诊治,再做定夺!”
他的话音落下,废墟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鬼王宗的幽姬竟带着数十名残党冲了进来,她手持缠魂丝,脸上带着疯狂的笑:“鬼王虽死,我幽姬还在!谁敢动我家公子,先过我这关!”
“幽姬?”道玄眉头紧锁,“你们鬼王宗残党,还不肯罢休?”
“罢休?”幽姬狂笑,“鬼王大人尸骨未寒,你们就想瓜分他的基业?做梦!”她目光扫过张小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公子为了救我们,才落入你们圈套。今日,我便带他回鬼王宗祖地,谁也别想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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