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过后,扬州城秋意渐浓。这日,盛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城中有名的张媒婆,穿着喜庆的绛色褙子,满面春风地求见主君主母。
王氏在正厅接待了她。张媒婆先是说了好些奉承话,才转入正题:“老身今日来,是受了城东武秀才的托付,想为贵府六姑娘说媒来了。”
王氏有些意外:“武秀才?可是那个去年中了秀才的武志高?”
“正是正是!”张媒婆笑逐颜开,“武秀才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家里开着绸缎庄,颇有家底。他前些日子在重阳诗会上见过六姑娘,对六姑娘的才德十分倾慕。”
说着,她取出一份礼单:“武家诚意十足,这是预备的聘礼单子,请大娘子过目。”
王氏接过礼单一看,不禁吃了一惊。上面列着绸缎百匹、金银首饰若干、田产五十亩,还有五百两现银的聘金,在这扬州城里算是极丰厚的聘礼了。
“这...武家倒是大方。”王氏沉吟道,“只是明兰年纪尚小,老太太怕是舍不得这么早放她出门。”
张媒婆忙道:“武家说了,若是应下这门亲事,可以等姑娘及笄后再完婚。武秀才是真心求娶,说六姑娘虽然庶出,但德行温婉,最是宜室宜家。”
王氏心中盘算。明兰虽是庶女,但近来颇得老太太和主君青眼,若是能许个不错的人家,倒也是桩好事。这武家家底丰厚,武志高又是个秀才,将来或许还有前程。
“此事还需与主君和老太太商议。”王氏谨慎地说,“请妈妈先回去,过几日再来听信儿。”
张媒婆千恩万谢地去了。
当晚,王氏便将此事说与盛紘听。盛紘看了聘礼单子,也有些心动:“武家倒是诚意十足。志高那孩子我见过,学问还不错,将来或许能中举人。”
王氏道:“妾身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明兰虽是庶出,但能许个秀才,也算体面了。”
盛紘沉吟片刻:“只是老太太那里...明兰在她身边教养这些时日,怕是舍不得。”
“妾身也是这般想。”王氏点头,“但女儿家终究是要出门的。武家条件不错,错过了倒是可惜。”
夫妻二人商议着,都觉得这门亲事可以考虑。但他们不知道,隔墙有耳,这番对话早被林噙霜的心腹听了去。
林噙霜得知后,心中大喜。她正愁明兰越发得宠,若是能借此机会将她打发出门,岂不是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她立即找来墨兰,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次日,墨兰便故意在姐妹们面前说起此事:“听说城东武秀才托媒来向六妹妹提亲了呢!聘礼可丰厚了,光是现银就有五百两!”
如兰惊讶道:“武秀才?可是那个家里开绸缎庄的?听说家境确实不错。”
墨兰掩口笑道:“六妹妹好福气呢!虽说武秀才年纪大了些,但终究是个秀才。六妹妹庶出的身份,能许给秀才也算造化了。”
明兰正在绣花,闻言手上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一粒血珠。她默默将手指含在口中,面上却不动声色:“姐姐说笑了,婚姻大事,自有父母祖母做主。”
墨兰却越发来劲:“六妹妹不必害羞。武家家底丰厚,你过了门就是少奶奶,强过在府中做庶女呢。”
这话说得刻薄,如兰都听不下去了:“三姐姐何必这么说...”
明兰却只是淡淡一笑:“姐姐说得是。只是明儿还想多陪祖母几年,婚姻大事不急。”
她心中却是一沉。武志高她隐约有些印象,去年重阳诗会上见过一面,年纪二十有余,相貌平平,才学也只是一般。更重要的是,她听说武家家风不甚好,武志高还有个厉害的母亲。
这边姐妹们说着话,那边林噙霜也没闲着。她特意去找王氏,假意关心地说:“听说武家来提亲了?姐姐觉得如何?”
王氏道:“还在考虑。武家条件不错,但明兰年纪尚小...”
林噙霜忙道:“姐姐说得是。只是这么好的亲事,错过了倒是可惜。武家家底丰厚,明兰过了门就是少奶奶,强过在府中做庶女呢。”
这话与墨兰如出一辙,王氏听了,不禁有些动摇。
林噙霜又道:“况且明兰毕竟是庶出,能许个秀才也算体面了。若是挑剔太过,反而耽误了终身。”
王氏沉吟道:“你说得也有理。只是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最是明理。”林噙霜笑道,“只要是为了明兰好,老太太定会成全的。”
她见王氏心动,又添了一把火:“听说武家十分着急,若是咱们犹豫,怕是就许给别人家了。这样好的亲事,可是难得呢。”
王氏果然着急起来:“既如此,我再去与主君商量商量。”
林噙霜心中暗喜,自以为得计。但她不知道,她们母女的话早已传到寿安堂。
明兰侍奉祖母用药时,老太太忽然问道:“听说武家来提亲了?”
明兰手上一顿,轻声应道:“是。但明儿还想多陪祖母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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