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婆的话语如同冰锥,狠狠刺入纪川的心脏,让他瞬间血液冻结,呼吸停滞。茶楼里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只剩下那句"灭口"在耳边嗡嗡作响。
人为的仪式?失败的降临?外祖母的死是灭口?
每一个词都带着千钧重量,砸得他头晕目眩,几乎无法思考。他伸向文件袋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冰凉颤抖,仿佛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袋,而是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
"您…您说什么?"他声音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什么降临仪式?谁要灭口?我外婆她…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沈青衣的神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吴婆婆,周身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吴女士,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这些指控需要有确凿的证据支撑,否则不仅会误导我们,更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
吴婆婆收回按住文件袋的手,缓缓靠回椅背,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无奈:"证据?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隐藏在幕后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抹去证据,制造'意外'。
但我这老婆子活到现在,靠的不是所谓的铁证,是记忆、是判断、是无数碎片拼凑出的真相。"
她轻轻敲了敲那个看似普通的牛皮纸袋,发出沉闷的声响:"婉君留下的这些东西,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但她很谨慎,深知其中利害,很多关键内容都用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密码和隐喻记录。
她早就预感到…可能会有人不让她开口说话,所以才以这种方式留下信息。"
茶楼里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雅座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和茶客们的喝彩声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背景音。
纪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得快要炸裂的心脏。
他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坚定地抓住了那个文件袋。牛皮纸粗糙的触感传来,带着岁月的痕迹和某种沉甸甸的、一种令人不安的份量。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的红色棉线,仿佛在拆解一枚精致的炸弹。打开封口,一股旧纸张、淡淡墨水和某种奇异草药混合的气味散发出来。里面是几沓泛黄的手写稿纸,纸张脆弱,边缘有些卷曲破损,显然经常被人翻阅。
最上面是一张相对较新的便签纸,上面是外祖母熟悉的、娟秀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凌厉的笔迹:
「给小川:若你看到这些,说明那个我最担心的未来还是到来了。原谅外婆一直以来的隐瞒,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保护你,让你能过一个普通孩子的生活。但真相往往比想象更加残酷,当你展现出'那种'特质时,你有权知道自己的起源和命运。记住,眼睛既是诅咒,也是钥匙。无论如何,勇敢地活下去。——永远爱你的外婆」
纪川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视线变得模糊。这确确实实是外祖母的笔迹,是她留给他的最后话语,字里行间充满了矛盾的爱与担忧。
诅咒?钥匙?
虽然有疑惑,他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和翻涌的情绪,继续往下翻看。下面的手稿内容立刻变得晦涩难懂,密密麻麻的文字间夹杂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复杂的数学公式和令人费解的图示。
有些页面画着极其精密复杂的阵法图案,细节之多令人咋舌;有些记录着看似荒诞不经的实验数据和观测记录;还有一些像是私密的日记片段,但日期混乱,内容支离破碎,仿佛是在极度紧张或匆忙状态下写就。
在一页标注着「灵韵斋观测日志-第七百四十一天」的纸上,他看到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内容:
「…'源眼'活性再次异常升高,已超出安全阈值300%。吴和其他三人坚持要继续推进'启明计划',他们已经被力量蒙蔽了双眼,彻底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触碰什么!那根本不是恩赐,是吞噬一切的深渊…我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否则一切都完了…」
另一页上画着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仪式阵法图,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栩栩如生的眼睛图案,周围标注着大量看不懂的古老符文和能量流向指示。
在旁边空白处,外祖母用红笔潦草地、几乎是力透纸背地写着:「伪神降临?不过是自取灭亡的疯狂!他们会毁了现实世界的一切!」
沈青衣也凑近仔细观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脸色愈发凝重:"这些阵法图纸…远比皈虚教现在使用的那些古老、复杂、精妙得多,能量运作方式也更加…危险、贪婪和不可控。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邪术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对世界规则的强行篡改和窃取。"
纪川的手指有些颤抖地继续翻找,指尖突然在一页看似普通的日记上停住。那页的日期恰好是外祖母去世前一周,字迹显得有些匆忙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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