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门外的冰原,已不再是寂静的坟场,而是化作了一片诡异而繁忙的“饲育场”。潮水般的暗红裂纹甲虫(幸存者们称之为“食腐虫”)不知疲倦地啃噬着一切可用的残骸——晶化生物的甲壳、断裂的肢体、甚至是被遗弃的金属碎片。它们行动迅捷,悄无声息,只有那密集的窸窣声汇聚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低语,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由食腐虫融合而成的、形态不定的多足晶兽。它们不像过去的晶化生物那样充满盲目的攻击性,反而显露出一种冰冷的、高效的“节俭”。它们拆解着较大的残骸,将其搬运至冰缝深处,仿佛在建立巢穴或储备粮仓。偶尔,它们暗红色的复眼会扫过希望之门所在的废墟,那目光中不再仅仅是贪婪,更带上了一种评估般的审视,仿佛在衡量这道“硬菜”何时才能下口。
避难所内,压力骤增。谐振隐匿场依然有效,将这些新出现的威胁阻隔在外,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层保护薄如蝉翼。每一次外出采集都变成了生死冒险,不仅要躲避可能存在的收割者扫描,更要提防那些无孔不入的食腐虫和神出鬼没的新生晶兽。减员再次出现,一名星痕者在采集时被突然从冰层下钻出的晶兽拖走,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它们在学习…”莫雨盯着外部传感器传回的模糊影像,看着那些晶兽开始尝试用能量射线灼烧冰层,制造陷阱,“适应速度太快了。”
老杰克啐了一口:“妈的,比狐狸还精!这样下去,咱们迟早被它们困死、耗死!”
唯一的慰藉,是那株浆果灌木和小暖。在持续不断的共鸣滋养下,灌木已经长到了半人高,苍白的果实虽然依旧细小,但产量有所增加,能勉强为伤员提供一些额外的维生素和微弱能量。小暖几乎完全康复,甚至表现出比受伤前更敏锐的感知力,她能提前几分钟感应到冰原上晶兽的靠近,成为了据点宝贵的“活体警报器”。
但莫雨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感知到的那大地深处的“饥饿噪音”正在持续增强,与冰面上食腐虫的窸窣声隐隐呼应。地底的看守者自那次恐慌的警告后便再无声息,仿佛彻底沉寂,或者…已被什么东西纠缠住。而那弥漫在背景中的、暗红色的侵蚀气息,虽然并未直接攻击希望之门,却像缓慢上涨的潮水,无声地压缩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她将所有这些令人窒息的压力和细微观察再次打包发送给守护星。她知道,希望之门此刻的经历,或许是全球无数挣扎求存据点的一个缩影。
…
守护星内部,萧策和苏雨晴正面对着来自全球的、雪片般的坏消息。
“无声侵蚀”的蔓延速度远超预期。它并非线性推进,而是如同病毒般,在那些能量不稳、人心动摇的据点内部突然爆发。全球范围内,平均每天都有两到三个小型据点彻底失联,死状与“熔炉”如出一辙。
更令人担忧的是,这种侵蚀似乎具备某种意识,开始有选择地避开那些能量签名较强、意志坚定的“传统派”大型据点,以及像希望之门这样初步掌握环境共鸣、内部相对稳定的“共鸣派”据点。它专挑软柿子捏,不断吞噬弱小者,壮大自身。
而由侵蚀衍生出的各种变异体——食腐虫、融合晶兽、甚至开始出现能散发精神污染迷雾的“蛊惑者”——正在全球各地上演着与希望之门外交似的场景:回收利用废墟,清理战场,高效地扩大着污染区,仿佛一支沉默而高效的工程兵团,为某种更大的存在铺路。
与此同时,收割者舰队的行为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它们依旧执行净化,但对这些新出现的、能量签名同样“异常”但却更加“低调”的暗红色存在,反应似乎慢了一拍,甚至偶尔会出现误判,将一些正在与融合晶兽交火的“传统派”据点当成主要威胁优先打击。
“收割者的识别系统正在受到干扰。”苏雨晴分析道,“暗红色能量签名具备极高的伪装性和适应性,正在污染‘最终指令’的敌我识别数据库。”
“它们在利用规则的漏洞。”萧策冷声道,“甚至…在尝试寄生规则本身。”
局势正在滑向一个更加混乱、更加危险的深渊。三方甚至多方混战的雏形开始显现。
就在此时,一份来自喜马拉雅僧院的特殊报告,引起了萧策的注意。
僧院的领袖,那位年迈的星痕者僧侣,在长时间的深度冥想后,传递出一段极其模糊的信息。他声称感知到了“世界之痛”的一个新的“痛点”,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来自…苍穹之外?某种冰冷的、非生命的、却带着庞大“存在感”的东西,正在靠近太阳系边缘,其带来的引力微扰和能量阴影,正在加剧整个星球能量场的紊乱和痛苦。
几乎同时,西伯利亚节点也传来预警:【…天空的伤痕…在扩大…冰冷的注视…即将降临…】
萧策立刻调动所有深空探测单元,聚焦于僧侣和西伯利亚人指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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