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将金色的光斑洒满客厅。厨房里飘出小米粥温和的香气,混合着煎蛋的油香,构成了最平凡却最动人的家的味道。
顾怀章系着那条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浅灰色格子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眉头微蹙,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那只正在成形的太阳蛋。他的动作依旧算不上娴熟,手腕绷得有些紧,但相比于最初的兵荒马乱,已然从容了许多。至少,油没有再溅得到处都是,蛋液的边缘也呈现出诱人的焦黄色。
苏卿卿拿着水杯走进厨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高大挺拔的男人,被圈在充满烟火气的方寸之地,笨拙却又认真地为她和孩子准备着早餐。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连那平日里冷硬的线条,似乎都被这晨光和蒸汽柔化了。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弥漫开来。
“需要帮忙吗?”她走过去,声音带着刚起床的微哑。
顾怀章闻声转过头,看到她,眼神自然而然地柔和下来,像冰雪初融的湖面。“不用,马上好。”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盘子,里面已经躺着一个近乎完美的太阳蛋,“这个是小天的,我正实践你教的,手腕抖一下,让蛋黄更圆。”
他说着,手腕尝试着做了一个极其轻微、近乎于无的抖动动作,表情严肃得像是在进行一项精密实验。
苏卿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顾总,你这个抖,幅度可以再大一点点。”她伸出手,虚虚地在他手腕上方比划了一下,“放松一点,就像这样……”
她的指尖并未触碰到他,但顾怀章却仿佛感受到了那细微动作带来的气流,他依言调整,手腕的紧绷感果然松弛了些许,锅里的蛋液流淌得更均匀。当第二个太阳蛋成功落入盘中,形状甚至比第一个更圆润时,顾怀章眼底闪过一丝清晰的、孩子气的得意。
“成功了。”他看向苏卿卿,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求表扬的意味。
苏卿卿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处酸软的地方又被戳了一下。她拿起筷子,轻轻戳破那个太阳蛋的蛋黄,看着金黄的蛋液流淌出来,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许:“嗯,火候和形状都很完美,顾总出师了。”
顾怀章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那份满足感,比他成功并购一家跨国公司还要来得强烈。
这时,苏小天揉着眼睛,穿着小熊睡衣,吧嗒吧嗒地跑进厨房,小鼻子用力吸了吸:“好香呀!顾叔叔,今天是你做的早餐吗?”
“嗯,尝尝看。”顾怀章弯腰将儿子抱起来,让他能看到料理台上的成果。
苏小天看着盘子里圆滚滚的太阳蛋,立刻拍手欢呼:“顾叔叔好厉害!和妈咪做的一样好看!”他凑过去,在顾怀章还没来得及刮胡子的下巴上用力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
顾怀章再次被儿子的热情“袭击”弄得身体微僵,但这次他反应快了些,手臂稳稳地托住小家伙,感受着那软糯的触感和毫无保留的亲昵,心底一片温软。他学着苏卿卿平时的样子,用指腹轻轻擦掉儿子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动作还有些生涩,却充满了爱意。
早餐在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苏小天叽叽喳喳地说着幼儿园里的趣事,顾怀章耐心听着,偶尔提问,苏卿卿则微笑着给他们添粥,画面温馨得不像话。
饭后,顾怀章主动收拾碗筷,苏卿卿则带着苏小天去换衣服洗漱。当她把儿子收拾妥当,准备去书房处理一些工作时,发现顾怀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去公司,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神情专注。
“今天不忙?”苏卿卿有些意外。
顾怀章抬起头,合上电脑,解释道:“上午有个视频会议,十点半开始,在这里开也一样。”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不会。”苏卿卿摇摇头,“我在书房。”
她走进书房,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处理《星域幻想》项目的一些收尾邮件,以及构思新的设计稿。书房的门口开着,她能隐约听到客厅里顾怀章压低声音处理公务的动静,那沉稳的语调,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工作效率反而比一个人时更高。
中途她出来倒水,看到顾怀章正对着电脑屏幕,用流利的英语与屏幕另一端的人交流,语气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那一刻,他是掌控全局的商业帝王。但当他偶尔抬眼,目光掠过书房门口,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遇时,那眼神又会瞬间变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仿佛在担心自己的存在是否影响了她。
这种切换自然而流畅,苏卿卿看着,心中感慨万千。这个男人,正在努力地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个杀伐决断的商业帝国和这个温馨平凡的小家——融合在一起,并且,是以一种尊重她、在乎她感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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