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洒落,却驱不散房间里浓得化不开的沉重和……血腥味。
是的,血腥味。虽然很淡,但苏卿卿还是从顾怀章靠近时,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气息,混杂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冷香,形成一种极其违和又令人心惊胆战的味道。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力道不再失控,却依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不容置疑的占有。那滚烫的泪滴仿佛还灼烧着她的皮肤,而他低沉痛苦的忏悔,依旧在她耳边嗡嗡回响。
苏卿卿的心乱成一团。委屈、后怕、茫然,还有一丝被他眼泪和忏悔撩动的心弦……种种情绪交织,让她不知所措。她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那双盛满了太多复杂情绪、几乎要将她溺毙的眼睛。
顾怀章似乎也稍稍平复了激荡的情绪。他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依旧骇人,但那种毁天灭地的暴戾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决绝。他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脸颊未干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别怕,”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他们之间,还有以后吗?苏卿卿的心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楼下似乎传来了一些动静。隐约有车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顾怀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冷却下来,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锐利。他轻轻放开苏卿卿的手,为她掖好被角。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他低声说,语气不容拒绝,“你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想。”
说完,他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随即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
苏卿卿独自躺在床上,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心里空落落的,却又莫名地悬了起来。他要去干什么?楼下是谁来了?
好奇心和对未知的恐惧,折磨着她。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点,却因为虚弱和头晕而失败,只能无力地躺回去,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楼下客厅。
顾怀章走下楼梯,脸上的所有脆弱和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令人胆寒的威严。李峰已经等候在那里,脸色凝重,身边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气息冷峻的男人。
“顾总。”李峰迎上前,压低声音,“人带来了,在侧厅。嘴很硬,但……搜到了点东西。”
顾怀章眼神一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迈步走向一侧平时很少使用的偏厅小会客室。
会客室的门紧闭着。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守在门口。看到顾怀章,立刻躬身开门。
门内,顾司明被反绑着手,狼狈地跌坐在地毯上,嘴角破裂,渗着血丝,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显然之前已经经历过一番“招待”。他看到顾怀章进来,眼中瞬间闪过极致的恐惧,但随即又被一种破罐破摔的怨毒所取代。
“顾怀章!你他妈敢这么对我!我是你弟弟!爸和爷爷不会放过你的!”他嘶哑地叫嚣着,试图挣扎,却被旁边的保镖一脚踹在膝窝,痛得闷哼一声,说不出话来。
顾怀章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弟弟?”他嗤笑一声,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在我背后一次次耍阴招,陷害我的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是谁?”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陷害你什么了?!”顾司明眼神闪烁,强自争辩。
顾怀章不再跟他废话,对李峰使了个眼色。
李峰立刻上前,将一个透明的证据袋扔在顾司明面前。袋子里,装着一部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色手机。
看到那部手机,顾司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收缩!
“眼熟吗?”顾怀章的声音如同冰碴,“从你名下那家科技公司的实验室里搜出来的。专门用于短时信号干扰和监控屏蔽的定制设备。需要我让技术部的人过来,当场和昨晚别墅监控被干扰的时间段做个技术匹配吗?”
顾司明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渗出冷汗。
“还有这个。”李峰又扔下几张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和转账凭证,“匿名号码打给苏小姐房间座机的记录,最终信号源指向你一个心腹手下家的地址。以及,你通过海外空壳公司,向几个专门收钱办事的‘媒体工作者’和‘临时演员’支付的、数额可观的‘劳务费’。时间点,恰好就在商场事件发生前后。”
铁证如山!
顾司明彻底瘫软下去,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顾怀章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翻滚着骇人的风暴和杀意。
“为什么?”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就为了给我添堵?为了那点可笑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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