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客厅门在顾怀章身后合上,发出的最后一声闷响,像是为她敲响了最终的丧钟。
苏卿卿瘫坐在冰冷昂贵的地毯上,手腕上被他捏出的红痕灼灼发痛,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和喉咙火辣辣的干涩。她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最后一条细微的缝隙,也被那个来自地狱的、十七秒的通话记录,彻底焊死。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可能,都在顾怀章那双盛满暴怒和彻底失望的眼睛里,化为灰烬。
她甚至不再去想这是谁的陷害。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信了。他选择了相信那个“铁证”,将她彻底钉死在了背叛者的耻辱柱上。
物理切断通讯。收回电子设备。任何人不得靠近。
每一条命令,都像一道冰冷的铁箍,将她牢牢锁死在这个华丽的坟墓里。
不知过了多久,周管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的脚步比平时更轻,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微光。她先是拿起茶几上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她走到墙角的座机旁,俯身,苏卿卿听到了极其轻微的、线路被拔出的声音。
彻底的,物理切断。
做完这一切,周管家才将带来的晚餐放在门口的矮柜上——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到里面的茶几。她直起身,目光极快地扫过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苏卿卿,嘴唇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那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然后便转身,安静地退了出去。
厚重的房门再次合拢。
这一次,没有反锁的“咔哒”声。
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一座无形的、更加坚固冰冷的监狱,已经落下。她是否被锁在门内,已然无关紧要。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失去了流动的意义,只剩下头顶那盏华丽吊灯投下的、永恒不变的惨白光线,将她孤单的影子凝固在地毯上。
晚餐在门口的矮柜上渐渐冷却,散发出油腻而令人反胃的气味。苏卿卿没有去看一眼。
她就那样坐着,从天色渐暗,坐到窗外彻底漆黑,再到黎明微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苍白无力的线。
一夜无眠。眼睛干涩刺痛,大脑却异常清醒,或者说,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麻木。过去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空荡的脑海里反复播放,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冰冷的嘲讽。
第二天,周管家准时出现。她敲门,等待三秒,然后自己用钥匙打开门。她将冰冷的早餐放在门口柜子上,收走丝毫未动的晚餐盘子。整个过程,她没有试图与苏卿卿交流,甚至没有看向房间深处。放下,拿走,离开。像完成一套设定好的机械程序。
门重新合上。
苏卿卿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僵硬而发出抗议的酸痛。
中午,同样的程序重复。
傍晚,亦然。
她不吃,不喝,不动。像一株被遗忘在角落的植物,以一种决绝而无声的方式,对抗着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或者说,等待着最终的枯萎。
直到第二天深夜。
喉咙干得如同火烧,胃部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而传来阵阵痉挛的抽痛。身体的本能最终战胜了精神的顽抗。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慢慢地、极其艰难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血液不循环而麻木刺痛,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沙发才勉强站稳。
她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的矮柜前。上面的晚餐已经冷透,但她顾不上了。她拿起勺子,机械地将那些冰冷、油腻的食物塞进嘴里,麻木地咀嚼,吞咽。像是在完成一项维持生命的最低任务。
吃完冰冷的食物,她感到一阵反胃。她需要水。
她走到浴室,拧开水龙头,将头凑过去,直接饮用冰冷的自来水。水流刺激着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却也稍稍缓解了那灼烧感。
抬起头,她看到了镜子里的人。
苍白,消瘦,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漆漆的洞口,头发凌乱地黏在脸颊。嘴角还沾着一点冷油渍。
像个女鬼。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笑容。
真可笑啊,苏卿卿。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打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摆脱那种令人恐惧的麻木。
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战栗。她关掉水,双手撑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大口喘着气。
目光无意间扫过洗手台下方的储物柜。
柜门没有完全关紧,露出里面放着的一叠崭新毛巾和一些备用洗漱用品。
在那叠毛巾旁边,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小的白色药瓶,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不是她平时用的任何护肤品或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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