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康蜷缩在城隍庙的角落,借着香案上微弱的烛火,仔细感受着体内那股越发活跃的气流。不过一夜功夫,辟邪内力已在经脉中流转了三个周天,原本干瘪的四肢渐渐有了些力气,眼耳也变得格外清明——隔着半条街,能听见酒楼掌柜的算盘声;昏暗中,能看清香灰飘落的轨迹。
这便是辟邪剑谱的霸道之处。没有循序渐进的温吞,内力增长如决堤洪水,招式精要直接烙印在脑海,举手投足间自有章法。他试着抬腕,指尖划过一道残影,带起的风甚至吹灭了案前的烛火。
“好快……”他喃喃自语,心头却无半分喜悦,只剩沉甸甸的警醒。昨夜福威镖局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哭喊声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他躲在暗处看得真切,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镖师,在青城派弟子面前如同土鸡瓦狗,剑光闪过便是一条人命。
江湖不是话本,浪漫是说书人嘴里的粉饰,底下全是血淋淋的现实。林家灭门的惨状像根刺,扎在他心头——没有力量,纵有家财万贯、威名赫赫,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得先活下去,活得像个人样。”赵安康攥紧拳头,掌心的老茧被内力滋养得渐渐消退。他现在最缺的不是武功,是衣食住行。破碗里的两枚铜钱连个窝头都买不到,身上的酸臭味连自己都嫌,更别提接近那些可能藏有秘籍或宝药的地方。
天亮时,他已换上一身干净的粗布短打——是趁成衣铺开门前,从晾晒的竹竿上“借”的,尺寸略大,却比破衣烂衫体面多了。他摸了摸怀里的葫芦,葫芦表面微凉,里面除了辟邪剑谱转化的那汪“剑酒”,还空着大半。
“先找个地方‘借’点盘缠。”赵安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不是圣母,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迂腐的善良等于自杀。所谓“劫富济贫”,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首要的是填饱肚子、站稳脚跟。
福州城里最富的,莫过于南台的盐商张万霖。此人靠着官商勾结垄断盐市,家里囤的盐比米还多,寻常百姓买盐要被盘剥去半副身家,背地里骂他“张扒皮”的不知有多少。赵安康昨夜在酒楼屋檐下听醉汉闲聊,正好记下了他家的位置。
张家宅院占地颇广,青砖高墙,门口蹲着两尊石狮子,四个护院腰挎钢刀,眼神警惕地扫视来往行人。寻常小贼别说偷东西,靠近三尺就得被打出去。
赵安康没急着动手,只是在街角的茶摊坐下,叫了碗最便宜的粗茶,慢慢观察。他现在的优势,是速度和隐匿。辟邪身法讲究“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只要找对时机,潜入张家易如反掌。
日头过了晌午,护院换班时出现了片刻松懈。赵安康放下茶碗,借着人群的掩护,像片落叶般飘到墙根。他脚尖在墙面上轻点,身形如壁虎般向上攀爬,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这是辟邪身法中的“附壁功”,昨夜刚在脑海中融会贯通。
翻墙入院,落在一片修剪整齐的花园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比他穿越前见过的公园还精致。他屏住呼吸,内力运转到极致,将脚步声压到最低,贴着回廊的柱子往前摸。
正厅里传来麻将声和女人的笑闹,隐约能听见张万霖的大嗓门:“这把我要是胡了,你们三个的金镯子都得给我!”
赵安康没理会,径直往后院的书房走。富户的银钱多半藏在书房暗格,这是他以前看民俗小说记下的。书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
他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账房先生正在拨算盘,面前堆着高高的账本。账房先生似乎察觉到什么,刚要抬头,赵安康已欺身而上,屈指在他后颈轻轻一点。
这是辟邪剑法中的“截脉指”,不用刀剑,仅凭指力就能封人穴道。账房先生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在椅子上。
赵安康反手关上门,目光扫过书房。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墙上挂着幅《寒江独钓图》,看着倒像真品。他没心思欣赏,径直走到书桌前,手指在桌面敲了敲,果然在桌角发现一块松动的木板。
掀开木板,里面是个黑漆木匣。打开一看,赵安康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银锭,足有二三十个,还有几叠银票,票面都是五十两、一百两的大额。
“张扒皮果然有钱。”他迅速将一半银锭和几张小额银票塞进怀里,剩下的原样放回——做事留一线,免得逼急了对方,引来官府或江湖高手追查。他现在根基未稳,不宜惹太大麻烦。
刚要合上木匣,眼角瞥见桌角的茶盘里放着个小瓷瓶。拿起一看,瓶身刻着“雪莲膏”三个字,打开塞子,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鼻而来。
“好东西!”赵安康眼睛一亮。雪莲是极难得的滋补药材,这小半瓶膏体,怕是抵得上寻常人家半年的用度。他毫不犹豫地将瓷瓶揣进怀里,意念一动,雪莲膏便被收入葫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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