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沈林风如同行尸走肉。
她依旧处理内务,照顾孩子,应对莫泽渊,但魂仿佛丢了一半。往日那双或算计或温顺或冰冷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她不再刻意避开莫泽渊的视线,也不再费心掩饰自己的情绪,因为已经毫无意义。被他看笑话就看吧,反正她早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种死气沉沉的状态,反而让莫泽渊觉得有些…无趣。
他更喜欢看她之前那种带着爪子、暗藏锋芒的模样,哪怕是演的,也比现在这失了魂的样子生动。
但他并不急于插手,只是冷眼旁观,等着她自己从这摊烂泥里爬出来。
他相信,以这异魂骨子里的烈性,不会沉寂太久。
果然——
这一日,沈林风在核对一批新送来的、用于修缮阵法的灵材清单时,发现数目与之前报上来的预算对不上,明显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贪墨了不少。
若是往常,她定会暗中收集证据,巧妙布局,将蛀虫连根拔起,既立了威,又巩固了权,还能在莫泽渊面前卖个好。
但今天,看着那明显欺上瞒下的账目,再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邪火猛地窜了上来!
凭什么?! 凭什么系统把她弄到这个鬼地方?! 凭什么只给她片面的记忆让她像个跳梁小丑?! 凭什么莫泽渊什么都知道了还像看戏一样看着她演?! 凭什么她要做舔狗?!要忍辱负重?!要替别人背锅还要养孩子?!
演戏不要钱吗?!做舔狗不伤自尊吗?!
这个世界!系统!还有莫泽渊!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啪!”
她猛地将手中的玉简狠狠摔在地上!上好的灵玉瞬间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吓得殿内侍立的侍女浑身一颤,噗通跪倒在地。
沈林风却看都没看她们一眼,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起熊熊的、几乎能焚毁一切的怒火!
她猛地转身,冲进内室,从箱笼最底下翻出一样东西——那是原主沈林风曾经的佩剑“凝霜”,自她修为被废后便一直尘封至今。
剑身冰凉,映出她此刻扭曲愤怒、却异常生动的脸。
她握着剑,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暖阁,朝着清心殿的方向疾步而去!
衣裙翻飞,眼神骇人,手中长剑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所过之处,弟子们纷纷惊恐避让,不明所以。
“姑娘!姑娘您要去哪儿?!”心腹阿瑶反应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追上去,却根本跟不上她的脚步。
沈林风充耳不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发泄!她必须发泄出来!否则她一定会疯掉!
她一路冲到清心殿外,守卫弟子见她手持利刃、面色不善,刚想阻拦,却接到殿内莫泽渊隔空传来的冰冷指令:“放她进来。”
弟子们面面相觑,只得让开。
沈林风一脚踹开清心殿院门,映入眼帘的是莫泽渊精心打理多年的、种满了奇花异草、灵木仙葩的庭院,景致清幽,灵气盎然。
若是平日,她或许还会赞一句仙家气象。
但此刻,这井井有条的美丽在她眼里无比刺眼!像极了莫泽渊那永远完美冰冷、掌控一切的面具!
“混蛋!王八蛋!欺负人!都欺负我!”
她如同暴走的野猫,赤红着眼睛,骂着毫无仙家气质的粗话,挥起手中的凝霜剑,毫无章法地朝着那些娇贵的灵植砍去!
唰!一株百年霓裳仙兰被拦腰斩断! 啪!一棵缀满灵果的朱果树被砍得枝桠乱飞! 咔嚓!一片精心培育的月光草被践踏得一片狼藉!
她根本不懂剑法,也没有灵力,全凭一股蛮力和满腔的愤懑,胡乱劈砍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花瓣碎叶漫天飞舞。
“凭什么把我弄来!凭什么!” “骗我!都骗我!” “演戏!演你妈的头!” “舔狗!我去你妈的舔狗!”
她一边砍,一边语无伦次地怒骂,眼泪混合着汗水肆意流淌,形象全无,却爆发着一种惊人的、鲜活的生命力。
清心殿内的道童和侍女们吓得面无人色,想上前阻拦又不敢,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们仙尊最珍视的庭院被毁于一旦。
而莫泽渊,不知何时已站在大殿门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院中那个发疯般破坏一切的女人。
他没有阻止。 甚至没有一丝不悦。 深邃的眸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兴味。
他知道。 这只憋屈了太久、演了太久、被真相打击得太狠的野猫,终于彻底炸毛了。
需要发泄。 那就发泄吧。
不过是一些花花草草,毁了便毁了。
他甚至觉得,此刻这个毫无形象、撒泼怒骂、鲜活淋漓的她,比之前任何一副模样都要顺眼。
真实的愤怒,总是比虚假的温顺更有力量。
沈林风不知疲倦地砍了多久,直到精疲力尽,手臂酸软得再也抬不起来,才猛地停下动作,拄着剑,弯腰剧烈地喘息着,满头大汗,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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