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看着林远那张故作轻松的脸,和额头上那道刺眼的伤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愤怒。
“别跟我开玩笑了!”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命令的口吻,“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你知不知道,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上前一步,几乎是逼视着林远。
“林远,听我的。这个烂摊子,我们不收拾了!没人在乎你!那些官僚,只想着自己的乌纱帽;那些工人,只想着拿回自己的血汗钱;江钢那帮蛀虫,更是只顾着捞足最后一笔,然后远走高飞!”
她的美眸里,闪烁着泪花。
“你来我公司吧!我让你做执行总裁!我把集团一半的股份都给你!我们不跟他们玩了,好不好?”
这番话,如同最炽热的告白,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融化。
林远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真切的关心,他那颗因种种打击而冷如寒冰的心,快被彻底融化了。
他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地将她鬓角的一缕乱发,拨到耳后。
“柳总。”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我如果今天,就这么认输跑了,我自己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你真的希望,你欣赏的那个林远,是个一遇到困难就临阵脱逃的懦夫吗?”
柳眉沉默了。她当然不希望。她之所以被他吸引,不正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永不服输,能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强大魅力吗?
“思思呢?”林远巧妙地换了个话题。
提到女儿,柳眉的眼神,瞬间变得柔软。“她很好。就是最近总是在家里念叨,说林远叔叔什么时候再来陪她玩。”
林远的心中,又是一暖。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里面装的是他准备好的一个八音盒。
“送给思思的。”
柳眉高兴的接过过,“我先带思思感谢林叔叔了。”
林远重新在办公桌后坐下,示意柳眉也坐。
“你这次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个双赢的生意,想和你谈谈。”他的眼神,恢复了平日的精明和锐利。
“生意?”
“嗯。”林远将话题拉回正轨,“你们‘江城建投’在江州的项目,需要的钢材,采购价大概是多少一吨?”
“钢材这种大量消耗品价格波动很大,目前大概在4200元左右一吨。”柳眉专业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林远听完,胸有成竹地笑了:“如果,我能以你采购价的七折,向你供应同等质量、甚至质量更好的优质钢材,你有没有兴趣?”
“七折?!”柳眉的美眸,瞬间瞪大了,“林先生,这个价格低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但这会不会让您担上‘贱卖国有资产’的风险?”
“你多虑了。”林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推给柳眉,“在我决定跟你谈之前,我已经让人把过去五年所有的库存清单、仓储成本、以及资金利息成本,都核算了一遍。”
“你看,这批积压的钢材,最早的,已经在这里躺了快四年了。四年下来,光是仓储、维护、以及这批货款所占用的资金产生的利息成本,就已经高达数千万!这些,都是沉没成本!”
“而且,我也私下做了市场调研。如果我们通过常规渠道去清这批库存,要经过层层的经销商,打点各种关系,最后到终端客户手里,价格可能连六折都不到,而且回款周期极长,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你,柳总,”林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的‘江城建投’,是目前江州唯一有能力,有可能一次性吃下这批库存的买家!你帮我解决了最大的库存和现金流问题,我给你一个全市场最低的大客户战略合作价,这完全符合商业逻辑,也符合国资委关于盘活不良资产的指导精神。我们这不是简单的买卖,这是一次以市场化手段,进行国有资产优化重组’的标杆案例!谁来了,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一个看似冲动的决定,包装成了一次深思熟虑,无懈可击的商业运作。
柳眉听得心潮澎湃,但她没有立刻答应。她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美眸中满是真诚和担忧。
“林先生,我不是在考虑商业上的得失。这点钱,就算全亏了,我柳眉也亏得起。”
“我担心的是你。”
“你现在,是在刀尖上跳舞。江钢这个泥潭,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雷。你今天搞审计,明天清库存,动的是无数人的蛋糕。那些人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我怕……我怕我今天帮你,反而会害了你。他们会不会拿我们这次的合作大做文章,给你扣上‘官商勾结’的帽子?”
这就是柳眉最让林远感动的地方,她总是在第一时间考虑林远的处境与感受。
林远看着她眼中那份真切的担忧,心中一暖。
“我明白你的顾虑。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拉着你,把这件事,做成一个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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