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弗里兹王看着萨妲柯,“刚才不是挺嚣张吗?拿着把锯子就要改天换地。”
萨妲柯没动。
她盯着那根连在尤弥尔脖子上的黑烟锁链。
萨妲柯开口,嗓音沙哑,“这里是地狱?”
“不不不。”弗里兹王摆摆手,一脸嫌弃,“别用那么低级的词汇。地狱是惩罚罪人的地方,这里是‘能源厂’。”
他指了指身后那棵高耸入云的光之树。
“你知道维持这个‘道路’空间,维持几十亿尤弥尔子民的灵魂不消散,需要多大的能量吗?”
弗里兹王像个精明的农场主在算账。
“快乐太短暂了,幸福又太容易麻木。只有痛苦、悔恨、恐惧,这些负面情绪才是永恒的燃料。就像烧煤一样,越黑的煤,烧得越旺。”
他松开手里的锁链,走到光之树旁,伸手在树干上随意一划。
“看来你不信。来,让你看看你的子民们都在做什么美梦。”
树干裂开一道口子。
原本神圣的金光瞬间变得浑浊,无数凄厉的惨叫声从里面冲了出来,像是一万根针扎进萨妲柯的耳膜。
画面流转。
萨妲柯看到了一个在战场上被炸断腿的士兵。他没有在梦里回到家乡,没有见到妻子。他正被困在那个弹坑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的肠子流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经历死亡前的三分钟。
她看到了一个为了保护孩子被巨人吃掉的母亲。她没有在天堂和孩子团聚。她正跪在地上,看着巨人把她的孩子撕成两半,永远停留在那个瞬间,永远在尖叫。
还有一个被贵族少爷打死的马夫,一个饿死在路边的乞丐,一个被当成祭品烧死的少女。
无尽的循环。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生前最绝望、最痛苦的那一刻,像拉磨的驴一样,榨取着名为“绝望”的能量。
“所谓永恒的梦境,就是永恒的噩梦。”
弗里兹王转过身,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你看,他们多有活力。正是因为他们的痛苦,我们才能站在这里说话。这才是真正的‘为人类献出心脏’,不是吗?”
萨妲柯感到一阵反胃。
“把他们……”萨妲柯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把他们放了!”
“放了?”弗里兹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电池用完了可以扔,哪有把电满的电池扔掉的道理?”
他突然看向萨妲柯的肚子。
“对了,你肚子里好像也装了不少好货色。既然来了,就别藏着掖着,让她们也归位吧。”
弗里兹王抬起手,对着萨妲柯虚空一抓。
“出来。”
没有任何征兆,剧痛从腹部炸开。
那不是肉体上的疼痛,是灵魂被生生撕裂的感觉。萨妲柯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嗖!嗖!嗖!
七道光团从她的体内被硬生生扯了出来。
那是刚才被她吞噬的七大巨人的灵魂。
战锤、铠、鄂、兽、女、车力、超大。
那些光团落在沙地上,化作了人形。
玛莎、尤莉亚、克莱尔、那个想变女人的公爵、马脸女人、侏儒……
他们茫然地站在原地,还没搞清楚状况。
“欢迎来到乐园。”弗里兹王打了个响指。
地上的沙子突然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只只黑色的手,抓住了他们的脚踝。
“不……这是哪里?救我!”尤莉亚尖叫着,但下一秒,她就被拖进了光之树里。
树干上浮现出她的脸。她在哭喊,在她面前,那个早已死去的荷洛斯正拿着刀,一遍又一遍地捅进她的肚子。
“我的裙子!别碰我的裙子!”纳德公爵惨叫着被拖走。在树干的画面里,他变成了一头母猪,被按在案板上待宰。
一个接一个。
刚才还鲜活的灵魂,转眼间就成了树上的一个个树瘤,成为了新的电池。
最后,只剩下那个金发少女。
内王。
那个刚刚还在溶洞里哭着说不想死,说要萨妲柯记她十年的傻姐姐。
她站在沙地上,看着弗里兹王,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萨妲柯。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求饶。
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死灰。
“姐姐……”萨妲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伸手去抓她。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少女看着弗里兹王,声音轻得像风,“为了自己上天堂,不惜让所有艾尔迪亚人,永远在地狱里沉沦?”
弗里兹王冷笑,“你们这群卑贱的虫子簇拥着我上天堂,应该感到荣幸。”
他手指一勾。
黑色的沙手抓住了少女的脚腕。
“不要!”萨妲柯吼得嗓子都破了。
她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拖向那棵巨大的光之树。
少女没有反抗。在即将没入树干的前一刻,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萨妲柯。
没有眼泪。
她张了张嘴,做了一个口型。
——快跑。
下一秒,她被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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