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明唇角抽搐了一下,突然大声:“相不起亲就别出来丢人,
哪有让姑娘给理发钱的?脸皮也忒厚。”
王全胜:“……”
国营饭店此刻人挺多的,正好是吃饭时间,大家纷纷看向吴刚。
吴刚倏地满脸通红,额头冒出冷汗。
他恨恨地看李彩莲一眼,甩手大步走出国营饭店。
李彩莲:“你别走啊,我答应给你理发钱,你也得给我棉衣折损费吧?”
吴刚快步往外走,听到喊声,生怕她追出来,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店里一时安静,随后有几个老人对着门口呸了一声,
“丢人现眼,男人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他怎么不连相亲出场费都算呢?”
“滚犊子,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
几个大爷骂骂咧咧的。
在饭店吃饭的大妈看李彩莲的眼神很复杂,觉得她一姑娘也忒好意思问要钱。
棉衣折损费?
这是啥费?
也有不嫌弃的,一个婶子坐到李彩莲面前:
“妹子,我有个小儿子,要不你跟他相看?
我家愿意出200块彩礼,三转一响都配齐。”
“婶子,我奶给我算命,说我克夫。”李彩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个婶子脸上的笑僵住,摆手尴尬地道:“那不合适。”
李彩莲也不在意,看到有人端了一盘红烧肉出来,她咽了咽口水。
来都来了,要是不满足一下自己有点说不过去。
重活一次,她想在能力范围内,活得肆意一些,不该吃的苦一点别吃。
李彩莲起身去点了一份红烧肉和一小份蛋花汤,一碗米饭。
她坐下来后,才想起刚才有一个男人出声,吴刚才逃跑的。
李彩莲转头看向隔壁桌,原来坐着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一个人埋头吃饭。
走出国营饭店的陆修明,跟着吴刚走进小巷子。
他最看不惯欺负小姑娘的男人,正好他气不顺,被山里那伙人磨得没耐性。
不是问小姑娘要5毛钱理发钱吗?
他不介意帮忙,把那5毛钱还给他。
吴刚太生气,根本不知道有人跟他进巷子,大步走着,边踢巷子里的煤球,灰尘涌起。
“啪!”
脖子一痛,他眼前一黑晕过去。
陆修明从包里拿出一把刀,认真给吴刚剃头,
既然只还5毛钱,当然不能剃光,剃一半就行。
他想了一会儿,在另外一边剃两个字,算额外送的。
等他收手,按了一下吴刚的脖子,就爬上旁边的屋顶。
吴刚醒来后,摸了下脖子,左右看一眼,爬起来就往家跑。
陆修明从屋顶跳下来,慢悠悠地走出巷子,刚出巷子口就碰到王全胜。
“队长,你放水去了?”王全胜往巷子里看,什么也看见。
他总觉队长突然心情好了,出国营饭店前还满脸阴沉。
别是套麻袋,把谁揍了一顿吧?
王全胜看队长面无表情地往外走,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难怪Z委说,他们队长时不时会发疯,让他盯紧了,别犯错影响升迁。
“队长,咱们现在去哪?”王全胜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陆修明:“回山里喂蚊子……”
想到刚才剃的两个字,他走路更松快了,心情不好时做点“好事”,就能好起来。
他还是适合做“好人”……
李彩莲并不知道有人替她“做好事”,吃饱后她就散步回纺织厂,当消食了。
明天上班,估计要被吴姐念叨了。
但现在她没空想这些,有1万幅春联等着她写,没精力想其他事,出来相亲已经算偷闲了。
第二天,
吴梅来到办公室,看一眼李彩莲后,什么也没说。
她能说什么?
自己侄子干的蠢事,说不定是被看不惯的街溜子给剃头的,
剃也就算了,还剃了两个字。
现在左邻右舍都知道侄子相亲,问相亲的姑娘要理发钱了。
好在只是剃头,没打晕他抹脖子。
吴梅想想就后怕,嫂子哭了一个下午,她保证重新给介绍好姑娘后,嫂子才消停。
“老吴,你想什么呢?今天要去银行对账,把报表整理出来。”秦月华拧眉,在她桌前敲了两下。
李彩莲抬头看一眼,又继续忙自己的。
办公室准则之一,扮猪吃老虎,凡事不抢先,工作不能过于拔尖,不然容易成眼中钉,被排斥。
“彩莲,今天你跟我去银行对账,把你的工作交接给老吴。”秦月华看了吴梅整理好的报表,眉心拧得更紧。
李彩莲应声,把几个报表整理好,递给吴梅:
“吴姐,今天就这些,报表我做得慢。”
吴梅点头,面前淡淡的:“做得慢不怕,不耽误发工资就行。”
李彩莲只是点头笑笑,没回怼。
办公室其他人看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但他们默契对视一眼,相亲没成功,吴梅的侄子又被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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