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晨雾比归墟更浓,浓得能裹住人的脚踝,连潮汐阁弟子的水脉术都只能勉强清出三尺见方的视野。萧诺提着潮汐刃走在最前,刃尖泛着淡蓝微光,每走几步就往地上点一下 —— 水脉气渗入泥土,若触到邪气就会泛起黑纹,这是她从周老根那学来的 “邪踪术”。
“脉主,前面那间破屋有动静!” 身后的弟子突然低呼,指着不远处一栋塌了半边的渔屋。萧诺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停步,自己贴着墙根绕过去,透过窗缝往里看 —— 屋里有个穿黑袍的人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 “阴脉引” 三个字在雾里泛着冷光,而他对面站着的,正是昨晚噬魂蛊画面里的神道教巫女。
两人刚要交接令牌,萧诺突然踹门而入:“别动!” 潮汐刃挥出一道水幕,瞬间将两人隔开。黑袍人反应极快,抬手就往萧诺脸上撒了把黑灰(咒杀粉),巫女则从袖中甩出数道 “咒杀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黑色火蛇扑来。
“用水脉墙挡!” 萧诺喊了一声,身后弟子立刻结阵,淡蓝水墙升起,挡住火蛇和咒杀粉。可那黑袍人却趁机往门外冲,刚跑到院子里,就被一道突然升起的水绳缠住脚踝 —— 是萧诺早就布下的 “潮汐绊”。黑袍人踉跄倒地,面具摔落在地,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嘴角还渗着血,显然是之前有旧伤。
“还想跑?” 萧诺上前踩住他的后背,潮汐刃抵在他脖颈处,“说!你和神道教的人交易什么?阴脉引在哪?”
黑袍人冷笑一声,突然往嘴里塞了个东西,萧诺察觉不对,伸手去抠他的嘴,却还是晚了一步 —— 他吞了枚黑色药丸,脸色瞬间发黑,身体开始抽搐。“是‘咒杀自爆丸’!快阻止他!” 萧诺刚喊完,就见阿蛮提着铜鼎从雾里冲出来,抬手就往黑袍人嘴里塞了只通体雪白的蛊虫。
蛊虫一入喉,黑袍人的抽搐立刻停了,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只是眼神变得呆滞。“别慌,这是‘禁言蛊’,能暂时封住他体内的自爆咒,还能让他说不了谎。” 阿蛮拍了拍手,铜鼎里的噬魂蛊探出头,对着黑袍人嗡嗡作响,“这货是神道教的咒杀师,不是黑棺会的,你看他袖口的‘佐藤’印记 —— 神道教咒杀师都按辈分刻名字。”
萧诺这才注意到黑袍人袖口绣着个极小的 “佐藤” 二字,她松了口气,对弟子道:“把他绑了,押回联军营帐,林脉主他们还等着消息。”
半个时辰后,联军审讯帐里,佐藤被绑在石柱上,阿蛮正蹲在他面前,手里托着只半透明的 “读忆蛊”—— 蛊虫身体里能映出被施术者的记忆画面。“林小子,你按住他的头,别让他乱动,这蛊虫怕疼,一疼就会断了记忆线。” 阿蛮嘱咐道。
林九玄点点头,伸手按住佐藤的太阳穴,通脉玉的金光缓缓渗入,稳住他的心神。阿蛮将读忆蛊放在佐藤的眉心,蛊虫慢慢钻进他的皮肤,没过多久,蛊虫身体里就开始浮现画面 ——
画面里是神道教的隐秘据点,一个穿紫色巫袍的老者正坐在首位,他眉眼间和安倍弘一有几分相似,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符。“安倍信长!” 空尘大师突然低呼,“他是安倍弘一的叔父,神道教现任首领,据说早就觊觎归墟的阴脉引了!”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葬龙渊海面,安倍信长正和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墨渊)对面而坐,两人中间摆着血契阵。“我用神道教的‘阴脉引’帮你打开归墟暗脉,你用‘噬龙术’破解九州龙脉封印,” 安倍信长的声音透过蛊虫传来,“等你复活魔神,分我一半龙脉气,我要复活八岐邪神,到时候咱们平分九州!”
墨渊点点头,抬手甩出一道黑色气劲,气劲落在血契阵上,阵中立刻升起血柱:“成交!三日后,我会派人去归墟暗脉取阴脉引,你让佐藤带咒杀师接应。”
画面到这里突然中断,读忆蛊从佐藤眉心钻出来,身体变得有些浑浊。“后面的记忆被咒杀术封了,这蛊虫破不开。” 阿蛮收起蛊虫,皱着眉道,“但至少知道了,他们结盟是为了阴脉引和噬龙术,一个要复活魔神,一个要复活八岐邪神,真是蛇鼠一窝!”
林九玄刚要说话,就见苏清瑶扶着帐帘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护心镜贴在胸口,微微发烫。“清瑶,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营帐休息吗?” 林九玄连忙走过去,伸手想扶她,却被苏清瑶轻轻避开。
“我…… 我听到帐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苏清瑶勉强笑了笑,手腕上的双生印记不知何时泛上了一层淡黑,“护心镜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才突然发烫,我想回去修一修。”
林九玄皱眉,刚要细看,苏清瑶就转身往外走:“你们先忙,我自己能处理,别担心。”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林九玄心里有些不安,却被阿蛮的声音打断:“林小子,别担心了,苏丫头有护脉蛊在,不会有事的。咱们现在得赶紧找阴脉引,要是被墨渊先拿到,暗脉就彻底完了!”
而此时的苏清瑶营帐里,她正坐在床沿,卷起衣袖 —— 手腕上的双生印记已经完全变黑,黑色纹路正顺着手臂往肩膀蔓延,纹路里还渗着淡淡的黑邪气。护心镜放在一旁,镜身布满裂纹,红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苏清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只绿色的 “净灵蛊”,蛊虫一碰到她手臂上的黑纹,就立刻爬上去,开始吞噬邪气。黑纹慢慢变淡,可蛊虫的身体却越来越黑,最后僵在原地,变成了一只死蛊。
“连净灵蛊都只能撑这么久……” 苏清瑶低声呢喃,将死蛊埋进土里,又从另一个瓷瓶里倒出一只新的净灵蛊。她不能让林九玄知道,现在正是追查阴脉引的关键时候,她不能拖累他 —— 哪怕灵脉里的魔神低语越来越清晰,哪怕黑纹蔓延得越来越快。
帐外传来脚步声,是林九玄送来了灵脉粥。苏清瑶连忙将瓷瓶藏好,卷起衣袖,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打开了帐帘。她不知道,这隐瞒的背后,藏着更大的危机;也不知道,那枚被佐藤带出的阴脉引,此刻正藏在归墟暗脉的最深处,等着有人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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