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成站在集团总部的落地窗前,指尖划过玻璃上凝结的霜花,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底。窗外的金融街车水马龙,霓虹招牌在雨雾中晕成彩色光斑,像极了六年前李晓聪在奢侈品店撒泼时打翻的调色盘,绚烂却杂乱。办公桌上的紫檀木盒里,静静躺着那枚易拉罐拉环领带夹,金属表面的划痕里,还嵌着清平村的黄土,那是儿子蜕变的见证,也是他决心的起点。
“李总,第三季度财报出来了。” 张明远推门而入,公文包上的水渍洇湿了《穿越育才中心预算报告》的边角,纸张变得有些褶皱。“抽调五个亿流动资金,会触发董事会的红色预警,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百般阻挠。” 他将报表摊开,红色赤字像道血痕划破密密麻麻的数字,触目惊心。“光是维持 1982 年的电网系统,每月就得额外投入两百万,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项支出。”
李思成突然抓起电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听筒里传来财务总监惊慌的声音:“董事长,您真要抵押香港的写字楼?那可是咱们集团的脸面,多少重要客户都是因为那栋楼才对咱们另眼相看的...”“脸面能让迷途的孩子回头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挂断电话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目光落在墙上的《清平村全景图》上 —— 王伯的杂货铺旁,新规划的 “学农基地” 用红笔圈出,像颗跳动的心脏,充满了生命力。
林宛如端来的燕窝粥在茶几上泛着微光,温润的光泽让人心里暖暖的。她望着丈夫鬓角新增的白发,轻声道:“要不,把瑞士的别墅卖了?那地方空着也是空着,每年还要花不少钱请人打理。” 她打开首饰盒,将鸽血红钻戒扔进绒布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还有这些,当年你说要给晓聪当聘礼,现在...” 话音未落,李思成已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钻戒的棱角传来:“留着。等育才中心建成,让孩子们看看,努力能换来什么样的未来,让他们知道美好生活是靠双手奋斗出来的。”
三天后的慈善晚宴上,水晶灯将李思成的西装照得发亮,每一根线条都清晰可见。他端着香槟穿梭在宾客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却听见有人在背后窃笑:“听说李总疯了,放着房地产不做,跑去养问题少年,真是有钱烧得慌。” 穿燕尾服的赵董晃着酒杯走来,金表链在灯光下闪得刺眼,语气里满是炫耀:“思成,不如把钱投我这新能源项目,一年回报率保底三十,比你那个什么育才中心靠谱多了。”
李思成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牛皮本,本子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翻开泛黄的纸页:“赵董见过这个吗?” 那是李晓聪在清平村的劳动记录,字迹从潦草到工整,见证着成长。“1982 年 3 月 15 日,挑水三十担,摔破水桶一个 —— 王伯批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盖过宴会厅的爵士乐,掷地有声:“我儿子当年砸坏我三百万的古董,现在能在清北拿奖学金。这投资回报率,赵董算得出来吗?这是用钱买不来的蜕变。”
全场哗然时,穿旗袍的陈夫人突然鼓掌,掌声清脆响亮。她珍珠耳环晃着柔和的光,递来张名片:“我孙子沉迷网游,把自己锁在房里三年了,不出门、不说话,我们全家都快急疯了。” 名片背面的照片上,少年双眼浮肿,面色憔悴,与李晓聪当年的模样惊人相似。“李总需要多少?我出一个亿,只要能让他拿起锄头,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资金像雪片般飞来,却仍填不满预算的窟窿。李思成在晨跑时突然驻足 —— 护城河对岸的广告牌上,当红偶像正拿着最新款手机搔首弄姿,吸引着无数年轻人的目光。他脑中灵光一闪,拨通林悦的电话,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把咱们的复古生产线全开了!1982 年的搪瓷缸、军绿色书包,限量发售!我要让更多人感受到那个年代的魅力,也为育才中心筹到更多资金。”
一周后,“清平村复刻系列” 上线即售罄,后台的数据不断刷新,让人惊叹。林悦拿着销售报表冲进办公室,帆布鞋上还沾着仓库的灰尘,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红晕:“舅舅,年轻人疯了!带‘王伯手作’印章的竹筐炒到了五千块,还供不应求!” 她点开买家评论,屏幕上满是 “想体验爸妈的青春,这竹筐太有感觉了”“这粗糙感太治愈了,比那些精致的工艺品有温度多了” 的留言。“我们还接到影视公司的订单,要租 1982 年的供销社拍戏,说我们这的场景比他们搭的棚真实多了,租金给得还不低。”
董事会上,反对声浪如潮水般涌来,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李董这是拿股东的钱做慈善!我们投资是为了盈利,不是陪你做公益!” 胖董事的金戒指敲得桌面当当响,唾沫星子飞溅。“那个学农基地,居然要养两头 1982 年品种的老黄牛!这能产生什么经济效益?纯粹是浪费钱!” 李思成突然播放监控录像 —— 画面里,曾经偷车的少年在泥地里学插秧,汗水混着泥水流进嘴里,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诸位,” 他关掉投影,会议室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照进来,“这才是最值钱的资产,这些孩子的改变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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