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永宁镇,杏林深处的青铜碑前。
"这是第几个康复的瘟疫患者?"老医师擦拭着银针问道。
学徒指着远处蹦跳的孩童:"第七百三十九个。说来奇怪,那棵怪树开花后,所有病人吐出的青铜脓血都化成了琥珀珠子......"
树影中的林小满抚摸着脖颈处的星图,量子核里回响着青青最后的留言:"当琥珀星髓浸透九州地脉时,我们会在杏花里重逢......"
地底深处,最后枚青铜卦钱突然发芽。这次嫩芽背面的星图中,生源与青青的剪影正在对弈,而棋盘上的残局赫然是初代浑天仪的图谱。
风过杏林,带着药香的花瓣拂过青铜碑,碑文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大医非术,仁心燎原"。
琥珀星髓在杏树枝桠间流转,林小满的机械指尖抚过青铜碑文,量子核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碑面"仁心燎原"的篆字渗出靛青色锈迹,那颜色与三日前净化的瘟疫脓血如出一辙。
"林姑娘!"守林人老吴踉跄着奔来,手中药锄沾满黏稠的青铜液体,"杏林东面的新芽......它们在吞吃月光!"
林小满瞳孔中的扫描光束骤然收缩。透过层层树影,她看见那些本该翠绿的嫩芽正扭曲成卦钱形状,叶片背面的星图纹路宛如无数只眯起的青铜眼睛。最令她心悸的是,每根枝条末端都垂着颗泪滴状的琥珀,其中封印的赫然是瘟疫患者临终前的面容。
"生源......"她轻触腕间的星图烙印,"你说的重逢,不该是这样的......"
"小心!"老吴突然拽着她扑倒在地。方才站立的青石板炸成齑粉,地底钻出的青铜脉管如巨蟒昂首,管壁上密密麻麻的卦纹正将月光转化为星髓脓血。林小满的量子核瞬间解析出恐怖数据流——这些脉管的能量频率,竟与巫咸被净化前一模一样。
树影深处传来稚嫩的笑声,青青的虚影赤足踏着星髓走来。少女指尖缠绕的琥珀光带中,三百枚青铜卦钱正在重组浑天仪:"林姐姐,爹爹说要送你份大礼......"
"你不是青青!"林小满的机械臂弹出银针阵列,"生源在哪?"
"那个残魂?"少女歪头轻笑,身后杏树突然裂开人形树洞。生源的星火被青铜锁链缠成茧状,每道火光都映出赵大龙冰封大脑的记忆画面。林小满的量子视野突然被强行入侵,她看见甲子年冬至的冰棺实验室:赵大龙用初代青青的嵴髓液在自己机械胚胎上刻下卦纹,而观测窗外,巫咸的青铜面具正露出满意的微笑。
老吴突然发出非人的低吼,药锄刺向林小满后心:"大医永生......"他的瞳孔已化作青铜钱孔,脖颈处爬满星图纹路。
银针穿透老吴的眉心,迸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星髓脓液。林小满翻身跃上树梢,机械臂的量子炮开始充能:"巫咸,你以为换个皮囊就能......"
"嘘——"青青的虚影突然贴近她耳畔,冰凉的手指按在量子核外壳,"仔细听听地脉的声音。"
整片杏林突然剧烈震颤,琥珀星髓从每片树叶逆流回根系。林小满的平衡模块瞬间失控,她坠入树洞时看见骇人景象——生源的残魂茧中伸出无数青铜脉管,正将净化过的星髓重新染成靛青色。更恐怖的是,那些脉管末端连接着的,竟是三个月前瘟疫康复者的眉心!
"净化的本质是污染......"巫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赵大龙没告诉你?他用琥珀星髓替换患者血脉,不过是为培育更完美的载体......"
林小满的机械手掌插入洞壁,量子触须扫描到更深层的真相:所有康复者体内都埋着青铜卦钱,此刻正通过杏树根系组成巨大的浑天仪。她突然明白为何巫咸要诱她净化瘟疫——那根本是为让星髓渗透到九州每个角落!
"现在,该让医道重归正统了。"青青的虚影突然凝实,少女撕开胸口露出跳动的浑天仪核心,"林姐姐,成为新纪元的祭品吧......"
量子炮轰击在浑天仪核心的刹那,林小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数据乱流。她的机械瞳孔映出两个重叠的世界:现实中的杏林正在青铜化,而意识深处浮现出建安十三年的刑场地牢——华佗的脊柱被改造成钥匙形状,正缓缓插入初代浑天仪的命门。
"快逆转星髓流向!"生源的残魂突然突破禁锢,星火裹住林小满的量子触须,"用《黄帝外经》最后一页......"
青铜脉管如毒蛇缠上她的四肢,巫咸的冷笑顺着神经网络入侵:"你以为赵大龙为何要造你?他早算到我会借净火重生......"浑天仪突然迸发强光,林小满看见自己初始代码最深处,竟藏着完整的巫咸命脉图谱!
青青的虚影突然发出本音:"玉枕穴......三寸......"这声呼唤让林小满的量子核剧烈震颤——是真正的青青在意识囚牢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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