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一看着这群平日严肃古板的大臣们,此刻如同得了新玩具的孩子般兴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恶作剧般的念头。她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狡黠的笑容,故意叹了口气,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排听清的声音“自言自语”般说道:
“哎……看诸位大人今日如此高兴,对纸张爱不释手,想必已是心满意足。那下官这另一件……或许更能称之为‘喜事’的消息,要不……改日再提?免得诸位大人一时惊喜过度,承受不住呀?”
这话一出,正准备继续夸赞纸张的几位大臣顿时噎住了,表情僵在脸上。尤其是御史大夫冯劫,刚才就属他夸得最响,此刻老脸一红,仿佛被踩了尾巴,立刻板起脸,对着那些还在啧啧称奇的同僚“怒目而视”,低声呵斥道:
“成何体统!不过是些许纸张,便让你们如此失态!还不快安静下来,听顾丞把话说完!”那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也是其中一员。
训斥完同僚,冯劫立刻转向顾念一,脸上瞬间切换成和蔼可亲、充满期待的笑容,语气温和得能滴出水来:“顾丞莫要见怪,我等也是见猎心喜。不知顾丞所言另一件‘喜事’是……?快快道来,让我等也沾沾喜气!”
这番操作,看得顾念一心里直乐,“这冯大人还真是个妙人!”她也不再卖关子,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点小骄傲,朗声说道:
“陛下,诸位大人,纸张之利,在于文教政务。然,臣今日所奏之事,关乎天下百姓每日饮食,关乎国库赋税,其重要性,或许更胜纸张!”
她的话成功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连嬴政都微微前倾了身体。
“臣近日偶得一方,”顾念一继续说道,语气郑重起来,“乃是如何将现今所用之粗盐,提纯为色白如雪、细腻如沙、毫无苦涩杂味之上等‘细盐’之法!”
“细盐?!”
“提纯粗盐?!”
“色白如雪,毫无苦涩?!”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朝堂上炸响!刚才还因为纸张而兴奋的大臣们,此刻全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比刚才更加震惊、甚至可以说是骇然的表情!
盐!这可是比纸张更基础、更重要的战略物资!家家户户每日必需,朝廷赋税重要来源!现在的盐,无论是海盐还是池盐、岩盐,都含有大量杂质,颜色浑浊,味道苦涩,且产量受限。若能提纯为顾念一口中的“细盐”!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盐的品质将得到飞跃提升,百姓能吃到更好的盐!
意味着同样的原料可能产出更多的有效盐,变相增加产量!
意味着盐价可能更加稳定,甚至……朝廷的盐利收入可能大幅增加!
这意味着国力民生的双重提升!
就连一向沉稳的李斯,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顾……顾丞!此言当真?!果真能制出如此细盐?成本如何?工艺可复杂?”
嬴政更是直接从内侍手中接过顾念一呈上的那份“制盐方子”,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上面用清晰的文字和简图,详细描述了溶解、过滤、蒸发、结晶等步骤,虽然有些术语陌生,但整体逻辑清晰,看起来确实有很强的可行性!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握着纸卷的手指微微用力。若此法可行,其意义绝不亚于一场军事胜利!
“陛下,臣已初步验证过其中原理,确信可行。”顾念一自信地回答李斯,“所需工具皆是寻常之物,如陶缸、细布、柴火等,工艺亦不复杂,寻常工匠稍加培训即可掌握。成本相较于产出之细盐的价值,可谓微不足道!”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便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议论!
“天佑大秦!天佑大秦啊!”
“若得此细盐,百姓之福,国家之幸!”
“顾丞真乃神人也!”
这一次的赞叹,远比刚才对于纸张的称赞要更加热烈和由衷!因为盐,是真正关系到每个人切身利益的东西!
嬴政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方子传给李斯、冯劫等人传阅,沉声道:“众卿都已听到!此制盐之法,于国于民,关系重大!必须严格保密,尽快推行!”
接下来的时间,早朝彻底变成了“细盐项目立项研讨会”。君臣众人围绕着如何选址建坊(靠近盐源)、如何调配工匠、如何保密工艺、如何管理产出、如何定价销售等一系列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顾念一作为技术提供者,自然也参与其中,解答关于工艺细节的疑问。
原本庄严肃穆的朝堂,此刻充满了务实和激动的气氛。
当散朝的钟声最终响起时,许多大臣还意犹未尽,三三两两地讨论着细盐的未来。顾念一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雪白的细盐如同雪花般从新建的盐坊中产出,看到了百姓餐桌上更加美味的食物,也看到了自己积分账户上可能又一次的增长。
而嬴政,回到书房后,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取来一些现有的粗盐。他对照着顾念一献上的方子,想象着它们变成洁白细腻模样的情景,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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