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的路途并不平静。
腐化森林仿佛一头被惊扰的巨兽,在守林人小队带着楚歌和汐离开战场后,变得更加躁动不安。扭曲的枝干如同活物般试图缠绕他们的脚踝,隐藏在泥沼下的畸变体不时发动突袭,空气中弥漫的孢子毒雾也愈发浓稠,带着强烈的致幻与侵蚀效果。
但守林人们显然对这片地狱般的森林极其熟悉。他们行进路线刁钻,总能避开最危险的区域,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的净化油彩散发出微弱却持续的光芒,驱散着靠近的低阶腐化生物。那位名为“长老”的佝偻老者走在最前,他手中的木杖如同灯塔,顶端水晶散发的白光所及之处,扭曲的植物会暂时恢复一丝僵硬的平静,污浊的毒雾也会被排开少许。
楚歌跟在队伍中段,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默默观察着这些守林人。他们的个体实力确实不算顶尖,大多相当于人类中经过强化的精锐战士水平,少数几个如长老和那个能释放雷电的“雷击手”,能量波动稍强一些。但他们之间的配合堪称完美,行动无声,眼神交流便能传递信息,面对突发袭击总能第一时间做出最有效的反应,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是一种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近乎本能的战斗素养。他们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智慧和微薄的力量,与这片无边无际的腐化进行着一场绝望而持久的战争。
“我们称它为‘泣血林’。”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在楚歌身侧响起,是那个名叫“艾娜”的、能够释放翠绿治疗光芒的女守林人。她似乎看出了楚歌的观察,用生涩但清晰的精神沟通解释道:“很久以前,这里也曾是生机勃勃的‘翡翠梦乡’,直到‘腐化之潮’降临……大地哭泣,森林流血,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楚歌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能想象那场灾难的恐怖,将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扭曲成这般模样,这背后的深渊力量,恐怕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可怕。
队伍在阴暗的森林中穿行了近一个标准时,周围的腐化景象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那些扭曲树木的暗红色开始变淡,逐渐向一种深褐色过渡,地面上也开始出现一些顽强存活的、颜色暗淡的苔藓和低矮灌木。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也淡了一些,虽然依旧压抑,却少了几分直接侵蚀灵魂的恶意。
“快到了,前面就是‘微光溪谷’,我们的营地就在那里。”长老回头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又前行了数百米,拨开一片垂落的、带着微弱净化气息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隐藏在山壁裂缝深处的狭长谷地。谷地两侧是陡峭的、覆盖着某种能吸收腐化能量的黑色苔藓的岩壁,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一条仅数米宽、流淌着浑浊却隐隐散发着银色光点溪流的小河,蜿蜒着穿过谷地。而在小河两岸,依附着岩壁,搭建着数十座简陋却坚固的树屋和石屋。
最引人注目的是谷地中央,一棵虽然枝叶稀疏、通体呈现不健康的灰绿色,但依旧顽强挺立着的巨树。巨树的树干上,被人为地镶嵌了无数颗细小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净化水晶,它们构成一个庞大的、覆盖了整个谷地的复合符文阵列。正是这个阵列,撑起了一个淡白色的、半透明的能量护罩,将外界的腐化气息隔绝了大半,使得这片谷地成为了这片绝望森林中唯一的、脆弱的净土。
这就是守林人的营地——“微光溪谷”。
当楚歌跟着队伍走进能量护罩时,一股久违的、相对清新(虽然依旧带着霉味和药草味)的空气涌入肺叶,让他精神微微一振。护罩内,光线虽然依旧昏暗,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暗紫色,而是类似于黄昏时分的感觉。
营地里的守林人不多,大多面带疲惫和营养不良的菜色,身上带着各种伤疤。他们看到长老一行人回归,尤其是看到被搀扶着的汐和明显是外来者的楚歌时,都露出了惊讶、警惕,但更多的是关切的神情。
“长老!你们回来了!”
“汐!你没事吧?”
“这位是……?”
人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长老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简单说明了遭遇独眼巴顿以及楚歌出手相助的情况。当听到楚歌独自击伤巴顿并最终完成斩杀时,所有守林人都用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楚歌,之前的警惕淡化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感激和好奇。
“先安排这位旅者休息,艾娜,你负责照顾他的伤势。其他人,各司其职,加强警戒,巴顿的死可能会引来麻烦。”长老迅速安排下去,然后对楚歌点了点头,“旅者,请先随艾娜去休息,晚些时候,我们再详谈。”
楚歌没有异议,他确实需要时间和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彻底恢复伤势,并理清思绪。
艾娜带着楚歌来到靠近岩壁的一间空置石屋。屋内陈设极其简陋,只有一张铺着干草和兽皮的石头床铺,一个粗糙的木墩作为桌子,墙角堆着一些晒干的药草和干净的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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