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老泵站的铁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吓跑了墙角的几只麻雀。风从地下通道吹进来,带着湿气和一股奇怪的味道。地上有裂缝,长着绿苔藓,踩上去滑滑的。
赵勇已经在了。他蹲在角落检查一台电源设备。他穿着深灰色夹克,袖口有点破。他戴着手套,手指在电线接口上动来动去,动作很稳。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他明白我来了,就是说行动开始了。
我走到工作台前,把平板放上去。桌面是不锈钢的,有很多划痕和烧焦的痕迹。以前传数据时出过问题,火花溅出来留下的。我打开平板,李悦出现在视频里。
她坐在轮椅上,后面是她的书房。房间不大,但墙上贴了很多图,有电网图、监控分布表,天花板挂着天线。桌上摆着几台电脑,屏幕上闪着蓝光。她的右手在打字,左手调整轮椅位置,动作很熟练。三年前一场爆炸让她失去了双腿功能,但她脑子很好,比以前更清楚。
“信号又出现了。”她说,“和昨天一样,三分钟,准时开始。”
我看向屏幕上的波形图。那是一串跳动的线,看起来像杂音。但我懂,这不是普通的干扰。它的间隔太准了,像是某种密码信号。它不是自然产生的,是人故意发出来的。
昨天在校车上看到“警察说谎”四个字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那是早上六点四十分,一辆校车停在学校门口。学生陆续下车,笑着说话。可在车尾玻璃内侧,用红漆写了四个大字:“警察说谎”。字歪歪扭扭,透着恶意。监控显示,车整晚都在停车场,门锁没坏,安保也没报警。说明有人绕过了所有防护,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涂了字。
更奇怪的是,我靠近那块玻璃时,耳机里突然响了一声。一个变过音的声音说:“你们每一个人的弱点,我们都记录在案。”
录音只有七秒,然后就断了。我没告诉别人,连赵勇都没说。我反复听了二十遍,想找线索。直到昨晚,李悦告诉我,她在全市无线频段发现了异常信号,时间正好和那段录音吻合。
“能定位吗?”我问。
“不能直接定。”她摇头,“信号跳了三层代理,最后连到境外服务器,路径经过新加坡、迪拜、格鲁吉亚。但我抓到了一点回流数据——来自城西工业区的一个废弃变电站。”
赵勇站起来走过来。他的靴子踩在地上咚咚响。“哪个厂?”
“宏达化工。”她说,“五年前停产了,地一直空着。但我在它的旧电网系统里发现了异常响应,时间和信号激活完全一致。”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地址。手有点抖。右肩还在疼,衣服粘在伤口上,呼吸都会牵扯神经。这伤是三天前留下的——追一个“暗网联盟”的人时被伏击,对方用电击器和钢丝陷阱,差点废了我一条胳膊。医院让我住院一周,我只待了十二小时就走了。案子不能等,他们也不会给我们时间喘息。
赵勇看着我:“你得处理一下伤口。”
“等会再说。”我把纸条塞进口袋,“继续。”
李悦调出地图。屏幕上出现一个红点,在城市西边,周围没有住户,只有一片破厂房和一条死路。卫星图显示,围墙倒了好几个地方,主楼窗户全碎,屋顶塌了一角,钢筋露在外面。
“这不是普通废弃。”我说。
“对。”她放大画面,“你看这里。”她圈出一个仓库,“屋顶有新补过的痕迹,颜色不一样。而且——”她换成热力图,“过去七天,这里有三次热量上升,都在深夜,每次四十分钟左右,温度达到68度,够小型发电机或服务器用了。”
赵勇凑近看,眉头皱紧:“有人在用电。”
“还不止。”她滑动鼠标,“市政记录说这地方早就断电了。可前天晚上,电力系统显示有一次短时负荷激增,不到十分钟就被切断。系统说是线路故障,其实是人为接了临时供电模块,功率特征符合军用逆变器。”
我盯着那个红点。宏达化工厂,偏僻,没监控,没人管。要是藏东西或者藏人,这里是好地方。更重要的是,这里信号很差,手机基本用不了。只有定向微波或卫星才能通信。换句话说,这是个天然的“信息黑洞”,适合秘密联系,也适合隐藏坏事。
“还有别的线索。”李悦说,“我查了交通卡口的数据。三天前凌晨两点,一辆无牌厢式货车从南郊进工业区,车牌被遮住,车型和‘暗网联盟’之前用的一样。是东风凯普特改装车,后视镜有旋转摄像头,车顶有伪装天线槽。”
她放出一段模糊的监控:一辆灰白色货车穿过限高杆,车身平整。十五分钟后,同一辆车出来,后轮明显下沉,悬挂压得很低,说明车上至少多了八百公斤的东西。
“运了什么?”赵勇问。
“不知道。”她说,“但结合信号和电力波动,我怀疑他们在建中继站。这个信号不是终点,是转发器。真正的控制中心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就在厂里某个隐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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